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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章 特区的风暴(2 / 2)

结界便不会起反应。

张皱起眉头,尾根崎也表现出动摇。想不到能如此简单地突破结界。

不过邀请的一方有资格限制。

是什么?

特区的居民,并且是人类。

如何辨识前者的资格?

本人的意识。生活在此地,并由衷认为特区是自己栖身之所的人,任谁都行。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此至少能判断内应者并非吸血鬼,也不是九龙的血统送进来的使仆。

说著,张点点头。但事态并未因此好转,毕竟目前情报仍嫌不足。

我知道了。总之当前要务是要推断出内应者。不过,虽然刚才提出如此悲观的看法,然而其实就算九龙的血统潜伏在特区,数量也应该极少,时间点应该也限於最近。

就像乔安曾的例子,那种血统宿命性地隐含狂暴的倾向,若是聚集数名九龙的血统,引发事件的机率应该相当高,而若是出现这种徵兆,情报部不可能错过。

你能肯定?

尾根崎再次向张寻求确认。张坦然应答:是。

其实他们应该也有考虑到自己这种缺点,既然如此,潜入的吸血鬼这也要视为理所当然今后入侵的九龙的血统数量虽然有限,却肯定会是有历练的吸血鬼,恐怕还是古血。他们不只拥有强大力量,更是狡猾且居心叵测。

此时张停下话头,再次环视全场出席者:

敌人拥有多大规模,现阶段难以推测,不过九龙的血统幸存者以大规模集团存在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因为九龙冲击后经过十年至今,世上的血族与对吸血鬼组织仍在捉拿他们,为了斩草除根而张大双眼严密监视。可是反过来说,在这种严苛条件下存活的吸血鬼,可想而知将会是拥有傲人之强大凝聚力的少数菁英集团。即使只有几名,要在特区迎战如此强敌也是极为困难之事。现在要最优先著手的是获得他们的情报,无论哪种情报,只要可以得知的都要。l

张不再说下去,仅是沉默地将视线转向凯因。

张不再说下去的理由,凯因十分明白。他彷佛想要下定决心似地闭上眼睛,接著缓缓地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本来就无意隐瞒。

凯因沉重地说道。而圣与阵内,这两名在香港圣战与他并肩作战的成员则以五味杂陈的视线看向昔日战友。

我对亚弗里赵没有印象,但是我认识他对银刀所说姊姊的名字。我想,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

你是指那个叫卡莎的人吗?

凯因抿起嘴角点头:

真正的全名是卡莎朵拉吉儿渥洛克。原本是我们渥洛克家族重要的梁柱,也是我所服侍的女性。十年前,当那种血统的始祖诞生在九龙地区时,她恐怕是最先感染上他们血统的背叛者。

果然,虽有耳闻这真是最糟的情况。

令人意外,张苦涩地呢喃。

等一下尾根崎质疑。他因惊愕过度而瞪大双眼:

你是说原为渥洛克家族的女吸血鬼?该不会是指曾经担任九龙王副将的古血吧?就是圣战时指挥他们作战的

凯因皱著眉头点头肯定愕然询问的尾根崎:

黑蛇卡莎。虽然似乎还有其他别名,总之正是你所说的人物。

怎么会她居然还活著吗!

尾根崎呻吟。他是公司的最高负责人,虽然并未直接参与香港圣战,但是对当时事件的知识倍於一般人。

圣战时指挥九龙的血统,对人类社会张开爪牙的,是自称九龙王的始祖本人。而他的直系则统率他的子民,服从他的意志而战斗。

其中恶名流传至今的是位居副将的黑蛇卡莎,还有身为军师,运用大量权谋术数,被称为人行者的吸血鬼。他们都是强大的古血,此外也以诡计多端的策略家而广为人知。

若她与这个事件相关,事态便更严重了。凯因先生,你若一对一能打败她吗?

对於张的询问,凯因浮起苦笑:

不可能。我过去一次也不曾在任何层面上真正胜过她。她不仅比我年长,同时也是号称我族血统始祖魔女摩根再世的魔术能手。重要的是,她秉持的资质中最危险的并非能力气而是智慧。不,或许该称之为气质

在语带自嘲的凯因身旁,圣接著开口:

不只凯因,吾亦与此人有些许过节。不,该说身涉那次圣战的核心人士,彼此之间多少均有些渊源,尤其是次郎。

您是指银刀吗?

嗯。那个名叫亚弗里的九龙的血统气虽不知其斤两,但吾不认为次郎会穷於应付。

彼应该是听到卡莎的名号而乱了阵脚。

听得圣如此回应,凯因便咒骂道:那个臭小子。不过他也与圣持相同意见。

开口询问的张再度隐藏情绪,陷入沉思。

凝重的气氛笼罩所有人。

然后,一直静观众人议论的阵内问道:

那么,圣先生,若是您出手,打得过她吗?

圣年幼的脸庞瞬间露出意外的表情,但立刻明白他的话中之意而点头:

打得过。特区有吾与杰尔曼就不是问题。

太好了,听到这个回答我就安心了。

阵内沉稳地微笑。藉著故意开口询问已明知答案的问题,现场的气氛多少好转了些。

然而

但是,问题不仅是她。

张虽明白阵内的用意,仍泼了一盆冷水。

他以彻底不容许乐观态度的严厉语气说道

九龙王阵亡后,卡莎朵拉吉儿渥洛克便成为血统的代表也就是血族的长老。虽不清楚历经圣战活下来的九龙的血统有几名,但看来其中位居主要地位的将领层级古一定都与她一起行动。情况恶劣的话不,我们有相当高的机率必须以那些吸血鬼全员为对象拟定计画,而且我们已经被夺走了先机。这实在是令人不愿正视的事实。

圣也好,凯因也好,阵内也是,与会者均咬牙沉默。就连点明情况的张本人,也藏不住因自己提出之预测而黯淡的神色。宽广的饭店会议室内,荡漾著无声的寂静。

就在此时

但是非战不可。

尾根崎说道:

特区在圣战之后被开发,作为继承香港意志的都市。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阻止特区走向与香港一样的末路。

这是连圣或凯因等久经岁月的古血都不得不为之正襟危坐的强力发言,而他的决心也是会议室内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他们都在特区发现难以取代的价值,也因此才会聚集在这房间内开会。

各位,我们要尽可能速战速决,断绝他们的命脉。

特区的掌权者们均强烈地颔首同意。

BBB

昏暗杂乱的房间里,一名青年坐在笔记型电脑前。室内的灯光被关闭,只有萤幕的微光映在青年脸上。

青年的身躯轻盈高瘦,应该有二十来岁,但一张娃娃脸让他看起来更为年轻。他下巴留著未刮的胡渣,身上穿著廉价的丹宁衬衫与斜纹棉裤,虽然给人十分不起眼的印象,却有一股易於亲近的气息。他是之前在公司与边边子的后辈接触,并在运河观察奥古斯都袭击行动的青年。他倚著肮脏的书桌,专注地敲著键盘。方框眼镜底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异样地闪耀。

此时

老哥。

噫呀啊啊!

突然从身后被叫唤,使得青年发出吓破胆似的哀嚎:

是是是谁!呃,啊啊,是亚弗里呀,欢迎回来。

别鬼叫啦,我才会被你吓死咧。

亚弗里沉著脸对迅速回复平静的哥哥咕哝。可能是因为对象是家人,他说著与次郎交谈时不同的轻佻用语。

取下背后的日本刀后,他拉开遮住视线的连帽外套帽子。现身的是一名眼睛下方有著刺青,剪了一头短发的少年。

他们所在的房间像仓库一般囤积著大量木箱。亚弗里从中拖出一个像是刻意印上DANGER字样的木箱,拉到书桌旁当椅子坐。拉出木箱时,堆积的箱子如雪崩般倒塌,但他瞧也不瞧一眼,仅是绷著脸默然不语。

他不可爱的乖戾态度和平常没两样,青年毫不在意,起身走向代替桌子的木制货柜。

他翻找著货柜上摆在一起的塑胶袋

如何?想吃点什么吗?这里有泡面喔。口味足味噌大骨和盐味奶油,还是说你想吃零食?啊,煎饼还有剩,不过有点受潮变软就是了。

在那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完全无视於哥哥的话语,亚弗里反问。

青年回头露出有点诡异的笑容,唔呵呵地笑了出声:

大姐登场。

呜。

亚弗里脸色发青,冒出喉咙被掐住似的声音:

真的?

真的真的,而且她超兴奋的,看来只能由她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坏了她的兴头,说不定还会被修理。她的眼神和平常都不一样了,真是糟糕。

现在呢?

臭女人马上就去夜游了。你怎么想,亚弗里?我调查得要死要活,你都没帮忙,任意行动,随便搅局,真是任意妄为。不只如此,还因为乔安闯的祸害得我们都没时间了,真是令人伤脑筋!真让我觉得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该说你完全自我中心?还是这才是你的目的?或者该说你只在乎自己呢?啊,发现巧克力棒。榴莲口味?我有买这种的吗?

絮絮叨叨地单方面饶舌个不停,最后却一副感到不可思议似地倾著脖子搔头。

大姐有说了什么关於我的事吗?

不,没特别说什么。

是是吗

亚弗里低喃。他的声音与其说是松了一口气,倒不如说似乎有些寂寥。

哼哼,要放心还早咧。你最近太任性了,虽然很同情你,但还是都向她报告了,包括你一再挑衅银刀的事。啊,别怨我喔?因为就连哥哥我也没办法对大姐有所隐瞒。

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感到困扰。

亚弗里逞强地别过头。

青年斜眼瞄著他,脸上浮现微微苦笑。看著虚张声势弟弟的眼神有著家人般的温馨。

唉,她好像没那么生气,所以你放心吧!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你从现在起也要协助我喔?公司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红著眼不顾一切地找起我们了吧,能做的事还是得多少处理一下对了,你真的都不吃?

巧克力棒。

青年因弟弟的回答微微一笑,将巧克力抛给他后又转回桌前,而后说著:啊啊,好忙好忙!开心似地开始敲打起键盘。

亚弗里啃著巧克力棒,盯著兄长一如往常的背影。

虽然面对面时只会表现出似乎很不悦,剑拔弩张的态度,但默默看著兄长背影时的他则显露出温顺的模样。

终於还是开口

为什么不问?

嗯~?问什么?

青年仍面朝萤幕,敷衍地应声。

你有看到我留下的字条吧?我到刚才为止都在和银刀战斗喔?

我知道啊,因为我看到了。

亚弗里因哥哥若无其事的说词吃了一惊。

骗人,周围明明没有半个人

庭院里不是到处都有夜会没死成的家伙吗?我从那里看到的。

青年停下敲打键盘的手,转头斜眼看向身后的亚弗里。

娃娃脸浮现飘渺的表情,眼镜镜片后的瞳孔一瞬问透露出枪口似的压迫感。

有勇无谋,别再做这种事。

亚弗里咬著嘴唇,然而叛逆的他并未回嘴。

看到弟弟反应的青年嗯地满意微笑,再度回头继续手边的工作。双手以喀嚏喀嚏喀嚏的轻快节奏继续敲打键盘。

兄长一转身,亚弗里便咋舌

对不起啦!我为任意出手的事道歉,因为做了多余的事所以才被公司发现。可是因为奥古斯都失去控制暴走,我们的事早晚也会

真是的,不要转移焦点。你应该知道哥哥我说的不是这种问题,我是在说你不知天高地厚,早晚会白白送掉一条小命。

青年仍背对亚弗里,沉稳地教训他。但是亚弗里立刻瞪起白眼,将啃到一半的巧克力棒往木板地面一摔。

什么嘛!可恶!你不是都看了,应该知道吧?我可是赢了银刀,虽然最后没分出胜负,但那是因为有人碍事要是继续打下去一定是我赢,我有说错吗?老哥?

然而青年对忿忿质问的亚弗里一声不吭,唯独轻快的打字声一丝不紊地响著。

亚弗里的呼吸急促起来。

哼,反正大姊会进特区,终究还是因为那家伙出现吧?我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厉害,现在倒也不怎么样嘛!大姐也好,老哥也是,为什么都对那家伙这么执著?我不懂啦!

亚弗里流露著焦躁与不耐,坐回木箱上。

他在十五岁时转化,之后又过了十年的岁月。话虽如此,吸血鬼是一种在精神年龄上难以成长的生物,正因为他的精神年龄还停留在十五岁,所以也不太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

青年默默地听著亚弗里的想法。

手持续敲打著键盘,青年以认真至极的声音低声嘟哝

果然是吃醋啊

啥!?你刚刚说了什么!臭老哥!我有表现出来吗?嗄!?

咦~哥哥什么也没说喔?更何况,我可完全没说过吃醋什么的喔?因为亚弗里不可能对银刀吃醋嘛?耶?还是说你真的吃醋了吗?

哥哥一副非常开心似地出口的话语,让亚弗里红著脸并咬牙切齿。不过一旦发怒就正中对方下怀,於是他拚命忍耐住激动的情绪。

不知是否很满意弟弟的反应,青年停止捉弄他。

然后

亚弗里,我只能说你就算再打下去还是打不赢银刀他毕竟是护卫者,不过,那时的他也赢不了你就是了。但是,我和大姊会如此警戒他都是有原因的,并非因为他是无人可及的强敌。真要说强敌,东之龙王和渥洛克的少爷才麻烦。尤其是龙王,那更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强敌。对吧?这和强、弱无关只是单纯和那个血统有些因缘。

为了劝说个性蛮横的弟弟,他以平静的声音漠然述说。

但是,亚弗里似乎还是无法接受。他翘著脚坐在木箱上,烦躁地晃著足尖。

青年偷瞥了一眼他的那副举止,无奈地叹气耸了耸肩。

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说很忙也不是骗人,现在事情真的是迫在眉睫了。之后扰乱公司搜索的角色就拜托亚弗里,因为实际行动是从黎明开始,详细的指示也到那个时候再说,现在就请好好休息一下,0K?

我知道了。

嗯,很好的回答。啊,今后不只是银刀,其他事也都不可以再乱来喔!你目前还没有与真正的强敌交手的经验,无论什么状况都要避免与古血战斗,知道了吗?

亚弗里低声答道:知道了。

但是,他的眼中明显浮现与口中应答相反的答案。

3

美好的月夜。

杳无人烟的针叶林深处。荒废的街道、被覆盖的石阶。除此之外都遗忘在记忆深处了。

袭击者有七名。前四个还好对付,第五个则很棘手,空手接住次郎的刀刃,以连续踢击粉碎了次郎的骨头。次郎虽然负伤还是打倒对方,然而剩下的两名敌人已逼近黑暗主母。残留稚嫩神色的脸庞,窜过一道不适合她的紧张。

因为她是始祖。

原本就算七人一起上也不应该是她的对手,但她的力量伴随著种种限制,因此才需要护卫,因此才需要自己。

然而却赶不上。

次郎拚命飞奔。

就在他的眼前

敌人之一突然转身袭击同伴。

翻出藏匿的小刀刺穿另一人的胸口。被刺杀的男人愕然地瞪大了眼倒卧在石阶上,最后化为灰烬消失於落叶中。

次郎赶到时,突然背叛同伴的最后一名敌人解除了变身。

吓了一跳吧,次郎她的眼睛笑成了弯月,但是次郎笑不出来。

完全不行呐拯救了她的人揶抡著。次郎咬著下唇。

变成敌人还进而取代了对方,他却完全没发现。

这号人物早在次郎以前便陪伴在她身旁,虽然在她身边,却拥有与她不相上下的力量,并拥有她所欠缺类型的智慧与知识。她也深深地信赖著这号人物,总是开心地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号人物,是有著一头流水般乌黑长发的女子。

与纯真无邪的她成对比,妖艳而无隙可趁,带著刺帽般的敏锐。

护卫啊她说。

她的好友别有用意地细语,彷佛评价次郎般看著他,翠绿的眼眸亮起坏心眼的光芒。

算是护身符吧?正好适合当个跑腿的。

每当那人这么说,黑暗主母都会大冒肝火。不过她的好友也并非认真地说出这番话,只是正好拿来当作捉弄她的好藉口。

并非真的那么想

却让人不甘心。

为了让那名女性对自己重新评价,次郎拚命锻链,为了与黑暗主母的护卫名实相副。更重要的,当然是为了保护她的生命。随时提高警觉察觉危险,看透敌人的想法,熟习如何确实运用自身力量的招数。

在如此锻链自己的期间,次郎自然地以这名女性作为范本。毕竟这名女性至今为止都一直像这样关心著,在暗处守护著她。

这名女性不知从何时起,成为了次郎的目标。

经过漫长的时间,次郎也跻身古血,终於以她的护卫的身分让这名女性另眼相看。

但是即使如此,次郎最后却仍无法保住她。

不久之后他便手执银色刀刃,坠入了修罗之道。

BBB应该是黎明了,但是天空依旧昏暗。

次郎在死寂的旅店屋顶独自伫立。街道仍未苏醒,旧市街的街头在晨霭中朦胧,呈现出沉静又孤寂的景色。

次郎眯起双眼。他抑制自己的气息,悄悄地将感觉延展至四方。

细心地探索周遭,确认没有其他血族后,次郎才完全闭上眼睛。

站立不动,意识自己血液的循环。

血流平静下来了。

但是却十分微弱。

那是仿佛只要受到些许冲击就会剧烈紊乱,非常微弱的脉动。就像重心还不稳定,只修补好表面的感觉。

可恶。

从决定离开圣域那时起,就应该要做好面对那个血统的觉悟。然而不过是听到卡莎的名字,却依然露出了这副难看的德行。

自己的心底某处,果然还是残留著或许能在那一天来临前悄悄度日的微薄希望。此刻,次郎厌恶起自己的天真。

卡莎你究竟要纠缠到何时?

亚弗里自称是卡莎的弟弟。这并非谎言,既然亚弗里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无法不认为卡莎的手即将逼近此处。就连现在思考的时候,她说不定也正以双眼捕捉著自己的举动。出现这种念头,次郎开始坐立不安。

要以卡莎为对手,无论多么重重警戒仍无法安心喘息。

问题是,卡莎在特区扎根到什么程度

特区有圣守护,熟知卡莎花招的凯因也在,就算是卡莎应该也无法充分施展手段。

可是,另一方面又发生了奥古斯都事件。

奥古斯都的失控,对转化他的人来说一定也在预料之外。本来他应该会在不为旁人知晓的情形下受到感染而成为敌人的先锋部队,混入特区一大势力的夜会内部。

而现在想起来,次郎进入特区之际巧遇的叫做曾的九龙的血统,大概也是与卡莎有所关联的人物吧?如此,甚至连他带领的断绝血统难民们,也有全员都变成九龙的血统在特区蔓延开来的可能性。

卡莎针对特区一步步地执行策划,而次郎则跳进了她织的网中。

不过,网尚未完成。

无论奥古斯都也好,曾也罢,就结果来说计画因次郎而溃败。至於亚弗里的登场,光是看他那时的举止,就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独断独行。多亏於此次郎才能知道卡莎的存在。要是亚弗里遵照卡莎的指示行动,事情应该就不可能那么轻易结束。

还是说

只是纯粹想捉弄自己?次郎的心境彷佛吞了沉重的铅块。她是打算捉弄自己,才故意如此谨慎地出手吗?有可能

就算会引起公司甚至圣或凯因的注意,但是只要能调侃次郎,她就会开心地下手。至少,次郎是如此相信。

那个臭蛇女。

次郎咒骂一声之后陷入沉思。

最后还是死心似地甩甩头转身。他离开屋顶,从旅店的楼梯走下房间。

现阶段就算再怎么思考也不会有进展。

话说回来,以卡莎为对象进行心理战根本没胜算。再说,现在围绕特区与自己的情况极度不安定,自己这个新成员即使卖弄小聪明,能得到好处的可能性也极为薄弱吧!还是只能依自己的信念行动。

那么,还有逃亡这一手。

不与任何势力挂勾,也不借任何人的手,彻底隐身匿迹。说他卑鄙也好,屈从也罢,都无所谓。次郎如此想著。虽然对边边子真的感到抱歉,但他无意推翻自己的决心。

次郎在香港时曾红著眼四处寻找,就算翻草掘土都要搜出背叛黑暗主母的卡莎。他有坚定的觉悟,即使同归於尽也要杀了她,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对他自己的事甚至周围的事都不屑一顾,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狙杀卡莎。

但是现在不同。

次郎严厉的眼神一瞬间柔软起来。

现在的次郎有不惜付出一切都要保护的对象,是他心怀无上喜悦为其高举己剑的主宰。

那就是小太郎。

身为次郎的黑暗主母、导师、主人、同胞的女性:在他漫长生涯中唯一打从心底锺爱的女性,於香港死亡,转生。次郎打算竭尽自己的一切,这次一定要守护她守护由她所转生的弟弟。

但是眼眸变得温柔只有一瞬,次郎的表情立刻又显露苦涩。

现在跟大家分开不好小太郎这么说。

小太郎本人大概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脱口而出,这才是问题所在。平常对任何事都处之泰然的弟弟,唯有那时表情一脸认真无比。那肯定不是小太郎以自己的意志开口,而是在他体内流动的血让他说出的话。

那是血统之祖传达给自己血族的警告。以次郎的立场而言原本是他要衷心恭听的建言。

然而

结果呢你那时不也说有办法吗!?说什么气不用担心气不要紧!

可是却不是如此。此郎闭上眼,双手紧握到几乎渗血。

不管经过多久,每当他回想,难以言喻的后悔便会烧灼全身,那是随时都想将自己的身体大卸八块,如同劫火一般的懊悔。

他拒绝再度承受那种感觉。

如果拜托同伴就能保护小太郎的生命安全,次郎很乐意这么做,他会抛弃无谓的尊严,恳求他们的庇护。

可是无从保证。次郎并非质疑圣或凯因等往昔战友的善意。然而,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与优先考虑的事项。如今他们就拒绝接受次郎兄弟,更别说是公司了。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是绝对站在自己这一方的。真正陷入穷途困境时,能信赖的只有自己与手中的剑。

还是说

那些话指的是其他意思?是指和他所想的不同的事吗?忽地,一段古老的对话在次郎的脑海中苏醒

所以啊

她曾对次郎如此说。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必须多留心周遭的事物。

我有留心,否则就不能胜任你的护卫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嗯~该怎么说呢

她皱起眉头,沉吟著转头,最后这么说道:

次郎,你觉得水强大吗?咦?不不强大。

那河呢?应该算强大吧?那海又如何?你不觉得海很强大吗?

这说强大也许真的很强大,可是话说回来,到那个程度应该已经不是强大或弱小的问题了吧?

次郎疑惑地回答后,她一副正合我意的样子嗯地笑出声。

没错,要是成为海,就不再是强大与否的问题了,因为,全都一样是水吧?血

也是一样的喔,次郎。我们都是像这样的。我们真正的价值不是水的模样,而是要等到变成海的时候才能彰显出来。

次郎有办法变成海吗她愉快地问著。他仍不明所以,只好回答:我会努力,她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至今依然不懂她的意思。自己不过是个除了挥舞手中刀剑之外别无长才的男人。

现在跟大家分开不好小太郎这么说。

为什么?为何他会这么说?想不通。自己打算做的事错了吗?那么,更明确地警告自己个就好了吗?更明确、清楚地。

以他会无条件服从的程度,明确、清楚地透过她的话语告诉他。

想你

次郎孱弱地吐出不成句的话语。

好想见你。

这是不论次郎如何祈求,都无法实现的愿望。

在下楼途中,次郎一度止住脚步,但最后仍缓缓地迈步,走向投宿的一楼。打开感觉廉价的房门进入房间。

不见小太郎的身影。

他全身为之一僵。

怎么会!小太郎!?间不容发地将感觉展开至四周。

次郎兄弟的血统,拥有将吸过血的吸血鬼特性转为己身力量的能力,因为这种能力的影响,也具有与吸血对象拥有共通感觉的特徵。

因此,次郎与小太郎两兄弟总是共有部分的感觉。虽说并非一切五感知觉,但是举凡对方身於何处,怀著何种心情,多少都能互相传递。平常虽不会意识到,但只要愈集中精神,共感就会变得愈强烈。

可是,此时次郎却无法得知小太郎所在的位置。

不管如何集中意识都没有任何回应,自己彷佛变成了孤独一人。

恐惧袭向次郎。

次郎全身颤抖,无计可施。

冷静、冷静!

小太郎若发生什么事,自己在那之前就应该会知道才对。面临生命危机时,共有的感觉会更为增强。既然并未发生这种情形,小太郎目前应该平安无事。

可是自己却感受不到弟弟的存在。

如此一来,思考后得到的结论只有一种。

他拒绝我?

小太郎并没有能力操纵与哥哥的共感,所以这是无意识进行的。不,该说是他的血

使他这么做的。

为什么

次郎的脸色宛如死人般铁青。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确实,小太郎对自己在奥古斯都的宅邸丢下边边子的事表现出强烈的反感。但他最后仍体谅哥哥的苦衷,安分地随自己离开。

然而此刻没有时间颓丧。特区现在很危险,就算被弟弟或是她拒绝,自己还是非得跟在他身旁不可。

次郎死命抑制住心脏的鼓动,沉下气来。

然后,一张放在粗糙床头的纸条进入他的视野。

我想好好跟小边边道别,很快就回来,所以别担心。

小孩子的字迹,是小太郎的字。

抓起纸条,次郎从旅店飞奔而出。

就这样,银刀造访特区后,第二个清晨来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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