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综合其他>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4节 第四章「说谎的少年不会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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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说谎的少年不会笑,但是……」(2 / 2)

「那是不可能的。」枇杷岛一面否定一面垂下眼球,她埋怨着,吐口水低语。

「告诉你的话,我可以回家吗?」「我会考虑看看。」骗你的。

枇杷岛也知道这不可能,不过不知下了什么决定,开口对我说:

「杀害宗田同学的理由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美丽。」

「就这样?」

「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

「所以才要杀了他啊。」

「」星星没眨眼,风也没穿过树丛沙沙作响。沉浸在接沂无风状态近春夜晚的我们,在寒气的扰乱下缓慢融入夜晚。「我可没想过要学长能理解。」

「哎呀,是喔?」那是因为就算播放只有你听得到的电波,我也收不到讯号。

「这是因为宗田被弄脏了。」

「弄脏?」

「不过这应该是只对我有意义的价值观就是了。」

枇杷岛宛如拒绝我了解般补上这一句,不过我反而倒过来给她意见:

「如果只是弄脏了,那别把他弄坏,洗干净不就得了?」

「我为什么非得浪费时间去做那种事呢?」

因为这样我就不需要哭着在大半夜里从背后把同学压在地上。骗你的。

「学长,你知道去年没去参加校外教学的人有几个吗?」

她突然把话题转到校外教学上,就是那个巡回北九州四天三夜的活动。

「两个吧?」我和麻由。说不定是脑筋急转弯,答案是一心同体所以是一个。骗你的。

「错了,是三个人。学长、御园学姊和我都没参加。」

在今天的对话中,此刻述说着过去的枇杷岛是最愉快的。

「因为家里的关系还是感冒?」

「因为害怕。」

真是充满自信的一句话,也是没有主词的宣告。

而枇杷岛接下来的明快回答让我觉得她无可救药。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是宽广的,我从小就这么认为了。这个城镇对我来说就是世界。」

「是这样啊。」「明明不懂就别装懂。」

她尖锐地指责我,我闭上不诚实的嘴后,她再度开始说话:

「我没搭过电车,飞机就更别说了,也不想亲眼看到海。电视和报纸对我来说都是假的,而我之所以学英文,不过是贪图方便外出的藉口而已。」

话多的枇杷岛,斜眼确认我听她说话的态度。

「稍微了解一点了吗?」「完全不懂。」「说得也是。」我们进行无臭无味的对话。

「因为这城镇很小,所以我想说不定可以自己进行扫除工作,这就是我的动机。」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这么轻易」「我只理解了你有动机而已喔。」

我先发制人牵制枇杷岛的愤怒。嗯,成功让她停留在只露出后悔表情的范围内。

「那么,义人到底哪里算肮脏的人类?」

「我就算头被打破也不对学长说。」

「是喔。」一般是会说撕破我的嘴也不说,这是不是代表她排斥我的程度更升级了呢?

「如果是对学长的尸体说,我就愿意。」

「免了。」就算你开心地对我说我也不要。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没兴趣硬是切开枇杷岛的嘴,问出杀人动机。

只要警察掌握了证据,那么妹妹也可以摆脱嫌疑了吧。

如果她喜欢现在的生活,那我就做出一点点帮助,让她的生活不要因此崩毁。

一次也好,至少该夸耀一下自己身为哥哥的角色。骗你的。

「不过,世界啊」

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个宽广又肮脏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一宫还没来,快点从修行归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其实已经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我甚至产生时间流动变得缓慢的错觉。

「喂,枇杷岛。」

「什么?」

「我曾经住进精神病院。」

枇杷岛外出游玩的视线终于回家,还带回惊讶的伴手礼。

「大概住了一个半月吧。那里有各种人,有整天贴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人,还有每天像个孩童一样吵着要抽烟的老爷爷,还看过爱偷东西而被绑在床上的人,不过只看过一次。」

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才住一天就出院了,对找他说话的我留下一句「你是谁?」

枇杷岛问我「你说这个干嘛?」不过我因为国语成绩评等只有3,所以用问题回答问题:

「先姑且别谈有没有希望,你觉得他们住院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和这种事没有过牵扯,所以我不知道。」

「为了维持世界。」

思春期的女高中生听到世界这个词后产生反应,微微扭动。

「受忧郁症折磨,想找个难以突发性自杀成功的环境,或是被和周围的差别和偏见压垮,或是无法忍耐家人、朋友担心的态度,每个人的理由虽不同,但很多人是为了不让现状恶化。」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不过她耳朵的震动已经停止,所以我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管在封闭的环境过了多久,要回到社会还是很难,大概是因为院里很少有会攻击自己的人,所以就算适应了那个环境,人际关系变得圆滑,也不代表学会回到现实社会的能力,所以也有很多人出院没多久又回来。这就是时间能治好的是心中的伤而不是扭曲的心的证据。」

而扭曲的心灵会促使已经治愈的伤再度复发,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如果想改变世界活下去,那就让症状发挥到极限吧,精神病院里也有少数这样的人。」譬如麻由。「但放弃一切让世界产生变化,因此恐惧的人也很多,也有人是控制着问题求生。」

换句话说,那些人的问题是不可能根除的。

要改正曾经产生分歧的世界是不可能的。

「我也和那些人一样,虽然想过要去配合世界,但是却绝没想过要去改变它。」

因为改变的话就不能和麻由亲亲了。这是不是骗你的呢?

我暂时停止说话,留心不放松对正在思考的枇杷岛的束缚,同时稍作休息。我第三次巡视四周寻找一宫的身影,那家伙在干嘛啊?该不会被车撞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不必要的担心搞得胃痛。虽然到此为止是骗你的,不过那家伙竟然这么悠闲,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一宫来了之后要用实话向她说明,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大工程呢。我回想起国中时曾被痛骂要多为别人的心情着想的记忆。冷静点,快忘记臼齿的痛苦,享受眼前的景色吧。我抬头望向夜空。

天空稀薄的云朵被云层后的月亮给染色,我被这景象吸引,一直欣赏到月亮从云朵下逃离。就在月光照射到我眼睛的那刻,我低头看向枇杷岛。

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的枇杷岛用舌头舔拭嘴唇,接着打开被唾液沾湿的嘴唇:

「学长想对我说什么?」

「为了想改变世界甚至决定杀人的枇杷岛真的是个异端,而我对这样的枇杷岛在某种程度上怀有敬意。因为基于这种原由杀人,不是不靠宗教信仰就可以办到的事,虽然从你的观点看来,这世界的确有许多没有向上心的家伙。」

譬如说杀人杀到变成习惯的家伙。

心中没有这么期望,却在一场意外中杀了人的小孩。

为了活下去杀了双亲的人。

不过稳定心(注:日文发音同向上)的话应该是有的。

「枇杷岛。」

「嗯。」

「假设即使下手的不是你,现在肮脏的义人死了、消失了,你的世界有什么改变吗?」

枇杷岛咬住嘴唇没回答,看来是没有出现什么显眼的变化。真可惜啊,好戏才要开始耶。不过我想到义人在死亡之际也感受到同样的想法,所以决定和他和睦地扯平。

「在枇杷岛的世界里,如果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没有都死光,就感受不到有什么变化吧?」

如果到人口稀少的地带或鬼城的话,那也只会感受到孤寂吧。

「如果人都死光了没有比那更荒凉的吧。」

故意表现的鲁莽让枇杷岛吐露丧气话,是心理作用吧?她翻白眼,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就是啊。啊啊,还有,虽然你很怕自己的世界被整个颠覆,不过其实你的世界已经够宽广了。还有那种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和另外一个人的美少女中的美少女,这就是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会说出那是谁。

枇杷岛不想再争辩,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她爱困似地眯细眼睛。

这样一宫下手的时候她也不会胡乱抵抗,看来可以期待迅速处理完毕。

但枇杷岛却轻易颠覆我的见解,开口这么低语:

「学长平常会欺负小学生吗?」

「喂,美化股长,你也兼任现代的浦岛太郎吗?」

干嘛突然转移话题。而且这虽不中亦不远矣,因为我过去曾经帮忙监禁浩太和杏子,还用轻浮的话语把一树逼得走投无路。

「没有。只是因为我虽然跟你差一岁,但是被同学以长辈的态度说教让我很生气,所以想让你困扰一下。」

「嗯,这很像小孩子欺负自己喜欢对象的症状耶。」「你干脆死一死算了。」

她明显不带疑问符号地推荐我这么做。

枇杷岛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我俩之间的隔阂变薄。希望你一定要维持到最后。

「不过有些话说出来说不定可以让学长困扰,进而放开施加在我身上的拘束喔。我就告诉你吧,当作对我说教的回礼。」

完全为自己着想的枇杷岛开始说了起来:

「一个礼拜前我和一宫在街上巡逻结束要回家时,我看到那家伙在我知道的野猫聚集地。」

枇杷岛装模作样地停顿,接着说:

「我看到一个正在解体猫的小学生。」

喔,那是我妹妹。小学生这个字眼让我更加确信。

「说不定那孩子才是杀了宗田同学和猫狗的犯人呢因为她的眼神很恐怖。」

枇杷岛泰然自若地随口说道。

「在义人事件之前,杀了那些动物的犯人是你吧?」枇杷岛哼歌当作没听到。

我确定妹妹不是犯人。

因为如果从妹妹的动机来看,她不可能把尸体留在案发现场,那家伙一定会把尸体带回家,榨取要食用的部分。所以反过来说,义人死后发生的两起猫狗解体事件,犯人就是妹妹吧?我猜测在枇杷岛犯案的触发下,她过往的虐杀血液因此沸腾。因为她在过度保护的环境下长大,所以被教育成一个无法忍耐的小孩,我为她偏激的个性叹息。骗你的。

二月十四日晚上外出也是为了找猎物吧?所以才拿着刀子、球棒武装,久违地踏出家门。

「虽然理由不明,不过我正在找那个小学生。」

「因为她目击你杀害义人的现场?」

「啊哈哈。」枇杷岛发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声。

这家伙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犯人。

枇杷岛和妹妹在二月十四日做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遇上了呢?

老实说,如果不硬要她们俩人坦白是推测不出来的,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导出一些答案。

枇杷岛是不是被谁在杀人现场目击呢?从她过去杀害动物的倾向来看,对义人尸体下半身的破坏并不完全,这是不是代表当时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中断手边作业离开现场的事呢?

我推测那个目击者是我的妹妹,因为如果不是,枇杷岛应该早就被告发了。如果是符合目击杀人现场却不通报条件的人,那么情人节当晚衣服满身是血、手拿刀子和球棒,从案发现场附近逃离的那家伙可能性最高。我猜那家伙恐怕是趁火打劫偷走义人的内脏吧!妹妹是不是先逃离枇杷岛,过一阵子再回到尸体那里拿内脏呢?但我不可能知道这段过程的真实情况。另外,也有可能是枇杷岛转而追杀另有他人的目击者,所以没办法回到案发现场,最后只好直接选择逃亡。只不过,在二月和三月期间,这个城镇被杀害的只有宗田义人一个,并没有其他行踪不明的人。况且如果有人行踪不明,媒体一定会大肆报导。

而且枇杷岛不是装做陪一宫在深夜的街上巡逻,找寻妹妹这个目击者吗?我是这么想的。

妹妹衣服上的血液应该是在作业中沾到的义人体液吧?就是把刀子刺进义人腹部,拉出目标物小肠的作业。因为可以品尝人类味道的机会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妹妹明明没杀人,却拥有人类而且恐怕是义人的小肠的缘故。

「然后我得意洋洋地和对方打招呼。」骗人,明明是杀气腾腾。

还是你对她没向警察通报的理由有兴趣?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停下手边的作业回应我呢。后来她和我提了一个交易,而我就当作陪小学生玩接受了。」

「她提出什么条件,交换不说出你的犯行呢?」

「学长说话都带暗号,我实在无法理解。」

她虽然知道我说的是日文,不过却听不懂内容,所以只这样回答。

「那小孩子要求的是尽可能详细说明八年前在这个城镇发生的绑架事件。」

冲击从鼓膜直到三半规管,我持续被右眼似乎移位到额头上的痛苦给蹂躏、践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能问认识的人吗?」

因为她都关在家里,原本应该睡在坟墓底下的。

「八年前我基于兴趣调查过当时发生的监禁事件。因为小孩能查到的资料有限,所以没有获得什么重大情报,不过我知道被害者当中被保护的三个人。」

这时,很久没抬头看我的枇杷岛抬头看着我。

如果她不知道我是被害者,那就不可能叫我和麻由学长、学姊了。

「先别管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问,我可是那种喜欢小孩子到连育幼老师都认同的人喔。我只告诉她我调查到的内容,但是她气势凌人地说她最想了解的是关于生存者的部分呢。」

「是喔」

「因为心怀怨恨吧?我觉得她很想杀了那些活下来的人呢。」

「因为枇杷岛也杀了义人,所以可以感受到你们两人身上相同的部分吧。」

「学长有什么头绪吗?」她摆出稻泽那种爽快的态度,无视我的问题。

「我还在搜寻中,目前为止还没查出结果。」

她之所以想要知道事件的生存者,大概和她的母亲有关吧。

如果想复仇,那把目标放在活下来的人身上比放在死人身上来得实际。

不管是迷信或谎言,最重要的是可以实际发泄内心的怨恨。

就因为这样她才企图向我索命,也为了深入了解自己母亲的事,才拿着球棒四处奔波吗?

嗯?生存者有三个人吧?

等等,这样说来,该不会连麻由也算她的目标?

那家伙拿菜刀对着我,结果没有下手,不过她因此开始怀疑我。

不对,她的金属球棒对着的是麻由。

「碍事」说的该不会其实是我吧?

「当我告诉她生存者有两人在同居后,她想了很多事呢从她还问我住址这一点看来,她应该是要趁其中一人外出,另一人在家的时候动手吧。啊,对了,今天学长正好不在家呢。」

配合枇杷岛风趣的话语,我的眉间似乎也被什么穴入。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意识地放松枇杷岛的手。

最后被她做出致命一击。

「今天刚好是个好机会,她该不会是想杀了御园学姊?」

这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脑筋的螺丝松了,同意枇杷岛说法的我立刻翻身跳了起来。

我开始向前冲,把枇杷岛丢在一边,呼吸急促到几乎要让自己窒息而死。

「喂,学长,我觉得你救不了学姊耶!」「你给我拚命去死啦!」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同学哩!

不过还是要通报一下、通报一下!哇,电话被我摔到地上了!

「啊,奈月小姐!现在别跟我开玩笑!枇杷岛八事!她就是杀害义人的犯人!她现在人在公民馆,就在义人死亡地点附近,她还在那里,所以应该还来得及抓到她!就算跑掉了应该也可以马上找到人!啊,记得调查一下竹刀袋上的血迹还有那家伙的房间!麻烦你了!」

挂掉!就这样握着电话!跑!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跑不行!不冲不行!

怎么变成这样!原来之前你陪我走回家是为了能完美犯案吗!妹妹!

啊真是够了!

肺部加班工作,眼睛尚未给薪,过重的肌肉造成右脚疼痛!

右脚给我去死!疼痛有够麻烦的!

暂时别给我活过来!给我死久一点!

当我抵达公寓时,膝盖笑了,连同急促的呼吸笑到极限,已经进入了过度呼吸的状态。暴走的精神状态也因疲累而冷静下来,汗水和热气把我折磨得要死不活。如果冷静下来想想,我被枇杷岛骗了的可能性也很高,我在没获得证据的情况下就暴走,连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总之先搭电梯上三楼,拖着右脚前往麻由的住处,用尽所能尽快到达。「哇啊」麻由住处的门锁被破坏,链子也被切断了,这不就肯定被侵入了吗?我用脚把门踹开,连鞋子也没脱掉就冲了进去。麻由和妹妹应该会在寝室吧?「麻由!」我大喊,连拖带冲地跑进寝室

「」

眼前的景象令我迷惑,让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叫什么好。我咳了几声,汗水从鼻头流下。

站在窗边的妹妹,和在床铺附近的麻由正在对峙。

妹妹屈膝手握滴着鲜血的刀子,麻由则无力垂吊着那只睡衣被贯穿、身体也被打通一道鲜血隧道和小喷泉的右手,两人正互瞪、对抗着。

两人用厌恶外敌或厌恶同族般,充满敌意的视线怒视彼此。

而泼她们两人冷水的是我。

「啊,阿道。」

麻由不合时宜地缓慢把头转向我。

老实说,我毫不犹豫地跑到麻由身边。

我绕到麻由正面保护她,扶住她的身体,发现她除了右手以外没有其它刀伤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不过眼里还是激动到渗出了一点红光。

麻由看起来一点都不痛,只缓缓将满是鲜血的右手摆到眼前。

这鲜明的伤痕,就是麻由守信的证据。

妹妹身上没有刀伤也是佐证。

要是真的打起来,只要对方是人,我就肯定对方会受伤,

如果在对等条件下让麻由拿刀,要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杀了妹妹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现在却是麻由、地板和床上的床单在流血,

所以

她把这个当作在幼稚园做的工艺品,自豪地拿给爸妈看。

麻由脸上充满骄傲及期待的表情

「我有遵守约定喔。」

「嗯,嗯。」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台词呢?

「滚开!碍事!」

身后传来一阵怒吼,我回头,迅速踢出我的脚。

这一脚刚好踢到朝这里冲来妹妹的胸口,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迎击。

妹妹露出惊讶的眼神,刀子在空中漫步,整个人也因此跌坐到地上再次滑回窗边。

这还是我第一次踢妹妹。

脚底给予骨头冲击的感觉,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不过我向后退几步,拉开我们的距离。

妹妹激烈咳嗽,露出充满敌意的眼神。

妹妹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麻由打到,右侧有点肿胀,浮肿的脸颊妨碍了眼睛发挥功用。

和这家伙对峙跟和菅原对峙有点不同。

就是些微的罪恶感、她妈妈对我的伟大恩情,还有一点点的后悔。

胆怯地颤抖。

「搞错也该有个程度,不要随谣言起舞!听好,杀了你妈妈的人是我!我为了活下去才让她死的,和麻由没关系!」

我手边的武器只有柔软的枕头,所以用谎言代替武器。

「别说谎!」

妹妹立刻回嘴,用手扶着窗户呛咳着起身。

妹妹正面面对我,握住银色的刀子,软弱无力地抬起下巴。

还制造出泪水。

「我的哥哥不会做这种事。」

她说出只会让我认为她想让我抓狂的台词。

现在才出这一招吗?

不过之前曾和杏子交流过,但最后我只落得满手污垢。

我知道她就算这样叫我,我也不会有所感慨。

不过这却是最适合我们,也是最差劲的方法。

如果再补充一个回忆那就很有效果,不过我只得到憎恨和伤痕。

「对呀、对呀,你明明是我哥哥,为什么保护其他人?你头脑有问题吗?对呀,太奇怪了,你们家的人都这样!靠近我、压榨我、欺负我!你却什么也不做,妈妈也是!我也讨厌妈妈,讨厌死了!你也是!帮我一次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我哥哥吗!帮一下会怎样!死!去死啦!」

妹妹用手敲打玻璃窗并拚命喊叫。她是不是已经混乱到一个极限了呢?竟然否定妈妈这个唯一的家人,一副抓狂失控的模样。

她才刚叫我哥哥,就在十秒钟后否定了我。

的确,我为什么和拿着凶器的妹妹对峙呢?不能当个第三者吗?

因为麻由遵守了和我之间的约定。

因为你现在只有流鼻血而已。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决定性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实在想不通。

骗你的。

「你是我哥哥吧!为什么不帮我!快杀了她!杀掉杀了我妈妈的人!快!快点!」

妹妹像个耍赖的小孩胡乱跺脚、哭喊,自暴自弃地催促我、煽动我。

因为你是我哥哥,因为我们是兄妹,所以帮我。

她挥舞着她妈妈标榜的自我牺牲的道理。

不过她强制要我这么做也没用。

因为我不可能成为像你妈妈那样的人类。

与其说我是想早日变成人类的家伙,还不如说我是日渐远离人类的家伙。

但她妈妈对我有恩,恩情大到让我有心灵创伤。

不过就算你以非科学的方式继承了你妈妈的血液、灵魂和心灵,你们还是两个不同的人。

恩情是要还给施予我的人,不是你。

如果你不因自身利益要对方付出不属于你的恩情,我还会考虑一下。还有,死人不会说话。

「你在说什么?阿道没有妹妹啊!」

在一旁听我们对话的麻由,只对话语中的矛盾提出异议。

「阿道?罗嗦,疯子!一副没事的样子!杀了人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活下去!你只是个大家都讨厌的犯罪者!」

我刚刚的猜测好像都猜对了嘛。

该怎么说呢,十分正确也十分错误。

麻由的确是杀人犯,亲手杀了我的、你的,还有自己的双亲。

不过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无法定罪,那麻由就根本没有罪,当然可以大方地不受苛责、毫无后悔地活下去呀!

可以脱离原谅、被原谅的领域,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所以把这种价值观当作宝,连开心笑着活下去都办不到的人

「别把我算进大家里。」

虽然做出拒绝,但这已经是我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妹妹的脸蛋和心里的某个东西都激烈地扭曲。

麻由用冷酷的视线鄙视妹妹,瞧不起她似地哼了一声。

从她中指低落到我身上的血液,让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让我想起遍地的尸体。

「骗子还说什么。」

麻由不理妹妹,用红通通的手抚摸我的脸。满是鲜血的小手,感觉好细腻、好温柔。

「那家伙在说谎,阿道刚刚也说谎了吧?」

「啊、啊?」

我突然感到一阵困惑。

为什么?麻由明明没有记忆的能力。

「阿道才不会杀人呢。」

「咦?啊。」

「所以坏的是那家伙。」

麻由从我怀中穿出朝妹妹突进,快步朝白刀直冲。她踩着迅速的脚步,才四步就让妹妹手上的刀擦过腹部。她如此逼近,而且动作还比拿刀戳刺的妹妹快,左拳狠打妹妹的脸颊,妹妹的膝盖因冲击而失衡,身体向左倾斜,不过她立刻调整姿势,嘴里吐着白沫用双手把刀子向前刺。

麻由用食指指腹弹开了刀子。

就在刀尖接触肌肤快刺进去的那一刻,食指虽流下少量鲜血和肉块的残渣,不过还是顺利把刀子拨到一旁,要是失败了,说不定脑袋就要因此落地,不过麻由却轻易地克服了这个问题。

麻由勾倒因方向被强制改变而向前仆倒的妹妹,让她跌倒在地,并扭转她的手臂抢下刀子。她遵守和我之间的约定,并没有做出刺杀的行为。

麻由瞄了我一眼,好像起了什么念头似地把刀子丢到地上。

「你要干嘛?」

麻由放开施加在我妹妹身上的束缚站起来,然后伸出右手手掌,调整角度朝下。

恢复自由的妹妹捡起武器,整个人像装有弹簧的玩具一样由下方往麻由冲了过去。

麻由不闪避妹妹的攻击,反而让刀子刺穿右手掌。手掌由下往上长了一根不会长大的银芽,妹妹看到毫不犹豫这么做的麻由而惶恐,不过从她肿胀的脸很难看出这种情绪。麻由缩回右手夺走凶器,接着朝妹妹的肚子踹、践踏,因为不能用刀,就算她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会用。

她朝头、心窝、脸、鼻子、眼睛和舌头猛踹。

妹妹光是要扭动身体做出幼稚而无用的防御就已筋疲力尽,连惨叫或呛咳的空闲都没有。

这和妹妹把我当傻子欺负,是从根本上就不同的行为。

「我」了解到这一点之后,终于甩开心中的困扰。

我跑过去阻止麻由,从她身后抓住她的左手腕,让她转头看我。

麻由虽然转头看我,却还是继续践踏妹妹。

「别踩了,赶快去医院吧。」

「还不行。」

麻由迅速摇头,脸上没有阴霾也没有愉悦感。

就像那天晚上的菅原一样冷淡。

她用力拔出右手的刀,连血也不擦就把刀子收到睡衣里。

「我得让这家伙死一死才行。」

「什么?等等。」才没人这样要求呢。

「阿道乖乖在那边等就好。」

麻由把我挥开,还用右手把我推走,被她这么一推,我连站稳的时间都没有,屁股和背就狠狠撞上墙壁。腿和腰的痉挛让我蹙眉,我一边深呼吸,抬头看麻由。

「要在不使用道具的情况下杀了她需要一点时间,你等一下喔。」

就像在等晚餐做好的语气一样,麻由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这么说。

「还有」麻由用这句话做开端,把开了一个洞的右手给我看。

「右手变成这样,我说不定没办法做饭给阿道吃了。」

她还说对不起喔。

麻由践踏蹂躏妹妹的脸,露出如梦似幻的微笑。

然后说了一句「所以啊」之后,又继续说下去:

「如果杀了这个家伙,你要和我一起进监狱喔。」

「喔」喂喂。

难不成那个右手才是真凶?

是为了从我获得杀人许可的免责证明?

不对吧?

不该是那样吧?

「不可以这样喔。」

我不得不站起来,不得不让事情结束。

我不得不带麻由去医院,就算是强迫的,我也不得不和妹妹说话。

现在明明不是否认这些事的时候。

「为什么?」

麻由停下脚回应我,我阻止她到底是为了说什么?

骗你的。

我不用装懊恼,也百分之一百二十地理解。

因为我这个人简单到让人轻蔑。

不得不承认。

这是为了让我还是个人,这不是自不量力。

我要回到最原始、最根本之处。

维持现在这样就好了。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不增加也不减少,就算得抹去我是个失去成为大人资格的小孩的那段过去,就算得用空洞的价值观、凡事都得暧昧模糊无意义地活下去。

我承认。

虽然这一切是虚假的,

虽然这和是真是假没有关系,但是在这个房子里发生过的事

「那样」

我不想要毁坏它。

我不希望任何东西被毁坏。

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

如果妹妹杀了麻由,那我也会坏掉,

如果麻由杀了妹妹,一切也都会坏死。

「那样的话就不能骑脚踏车了,也不能够去参加祭典,你的瓶子也没办法装满。」

至少到她学会骑脚踏车之前。

至少到夏天之前。

至少到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死之前。

「而且最重要的是」

文字卡在喉咙说不出来,脸颊热到快要吐出来,全身起鸡皮疙瘩。

可是我

「这样阿道就真的没办法小麻了。」

我还没失去的东西还很多。

虽然我不是我、我又是我,

但是为了不失去我自己

麻由眨眼的次数增加,她注意的不是我发言的内容,而是我。什么那么稀奇?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干嘛那么惊讶?干嘛瞪大眼睛?

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还笑得出来?

困惑更进一步地玩弄我,麻由哼出一个毫无脉络的台词:

「电话。」

「咦?」电话?

「把手机拿来,我放在书包附近。」

「做什么?」视线里的某个东西在蠕动。

「我要拍下现在的阿道。」麻由摔倒了。

妹妹用双手抓住麻由的脚,发狂般地把她扯倒。

表情凶恶的妹妹,就这样爬到像脚踏车一样翻倒的麻由身上。

成块的鼻血、充血的眼球及不断吹出的带血泡泡。

妹妹手上拿着一把全新的刀子。

当然,她把刀子往下捅。

麻由也理所当然被刺到。

麻由拚尽全力移动自己被压制的身体,所以被妹妹手中刀子贯穿的是左边的肩膀,而不是头部。不过麻由还是一声不吭,就在刀子从肩膀被拔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毫无阻碍地把左手向天花板直直伸去。

麻由用手抓住妹妹握着刀子的手,阻止她再次挥刀,不过和用全身重量挥刀的妹妹比起来,麻由的力气不过像是在搔痒。

麻由的头发被浸泡在血水里,但她却连妹妹或刀子都不看一眼

反而凝视着我。

问我该怎么办。

她用眼神问我,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约定。

就像躺在床上,用上下颠倒的世界迎接我的时候一样。

稀松平常、态度自然。

麻由失去生命的右手抓着妹妹手上的刀子,

妹妹什么也不顾地死命咬紧牙关。

她的侧腹都是破绽,不管是谁,连我都可以刺伤她。所以只要我一声令下,麻由就会杀了妹妹,如果这样下去,眼睛还没眨三次麻由就会被妹妹杀掉。麻由把决定权交给我。那个麻由竟然会把决定权交给我。答案不只一个。但只能选一个。我得赶紧选择那个答案。不管选哪边都会坏掉。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会坏掉。我就在什么觉悟都还没做出的情况下

「」

我嘴里喊叫着什么。

我否定了什么又肯定了什么,挤出撕裂般的惨叫。

我命令她去死吧。

为了呼应这句话

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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