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
不过否认的同时脸也涨得通红,连郁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
也就是休息时间时两人一同出门,回来时又牵着手的程度吧。
柴崎!!
正为当麻修剪着头发的柴崎还不忘追加对郁的攻击,但她很快又用平常的语气继续下命令。
还有,到超市去一趟,买盒染发膏回来,尽量挑黑的颜色。
已经没有力气回话的郁默默地离开了接待室。
柴崎真的给当麻老师剪头发了?
回到办公室的郁首先接到的是堂上担心的询问。
已经很干脆地剪了不少。不用担心,那家伙技术很不错。
那是只有女性才会考虑到的曾面,干得漂亮。
小牧称赞的方向虽然很合理,但堂上担心的是会不会引起当麻的不快。
当麻老师那边没有关系的啦,他对自己的仪表似乎也没有什么执着,听到提案时只说了句哦,那麻烦你了就同意了。
接着郁含含糊糊地将话转了个方向。
那个,刚才被柴崎命令了,让我和堂上教官去买东西,说是正好我们还穿着便服。
要让人看着像是傻瓜情侣去购物一样哦柴崎的这句郁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买什么?
堂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郁就给他看了看当麻的眼镜。
说要给当麻老师换一副眼镜,和这副同样的度数,镜框就拜托店里的人选一副普通中年人最常戴的样子。另外,因为有人监视,所以让我或是堂上教官也买一副装样子打掩护。
哦哦,是这样啊,装成普通情侣出去购物的样子。
啊,我明明在尽量避免提到这一点的!
郁恼恨地瞪了小牧一眼。
还有,到超市去买把白发染黑的发膏。
我知道了,走吧。
原本以为堂上会发牢骚,没想到他却很干脆地站起身,郁慌忙追着他出了门。
出了基地正门后,气氛依然带着紧张的压迫感,明显在各处都有监视的人。两人装作迟钝的样子无视掉这些监视的目光,堂上还向郁伸出一边手。
来吧。
咦?
那家伙肯定是说要装成傻瓜情侣给人看吧。讨厌牵手的话,要不要挽着手?
不,哪种我都不讨厌!
干脆回答之后脸上立刻火烫起来,郁赶忙低下头,然后才战战兢兢地拉住伸过来的手。堂上用力握着郁的手,再将交握的双手收进自己的茄克口袋里。
忘了带手套。
堂上随后补充的这句很像是借口,但郁已经没有回话的余裕了。
会不会是因为刚才中途打断的事才特意费这份心呢
良化特务机关已经被郁抛到了脑后,对于柴崎的命令她现在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你的手好象小孩。
咦,什么意思?!
温温的。不过在现在这季节倒是刚刚好。
那是堂上教官你握着的关系啊不过这话就算撕裂郁的嘴她也说不出来。
眼镜店的店员帮忙挑选的普通中年人最常戴的镜架是金色镜框、玳瑁脚架的款式,从质感上看有一种重要职位专属镜架的感觉。当然价钱也和外观相符,先由堂上刷卡支付了,随后再以必要经费的名义向世态社报销。
打掩护的装饰眼睛决定买给郁,她试了几副普通款式之后,在一旁看的堂上开了口。
感觉还可以。
接着他以直白的语气毫不掩饰地说出浮上心头的感想
至少表面上会显得头脑好一些。
郁很想驳回去,不过在旁人听来这应该就是会让人发笑的傻瓜情侣式对话了吧。
装都装了,如果不收点额外好处亏的也是自己。
哪副合适?堂上教官你来帮我挑吧?
郁玩笑般回了这句,没想到堂上倒真的认真挑选起来。
这副怎么样?
堂上递过来的是副但褐色、形状优美的镜架,试戴之后的确和郁的脸形很相衬。
就这副吧。
说着反正配的是没有度数的镜片,价格也就刚好,加工又很快,就买这副回去好了的郁拿起了价格签。
堂上原本是要掏钱的,但被郁谢绝了。
这副是我自己想要,就让我来买吧。难得教官你说合适嘛。
郁笑和这么说了之后,堂上突然绷着脸转向一边,嘴里嘀咕了句偶尔,说得实在太小声,郁也就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在等当麻的镜片加工时,堂上在店里四处转着打发时间。郁和堂上两人的眼睛都很好,因此也一直和眼睛店没有缘分,郁也就由着好奇的堂上去了,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子把刚买的眼镜戴上去又取下来地高兴玩着。
请问,加工还要花很长时间吗?
堂上问了店员,得到大约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回答,接着店员向两人提出若是还有其他的事可以先去办了再回来取眼镜的建议。
回答那也好后,堂上便向郁走了过去。
好象还要等挺长时间,先去买那个什么染发膏好了。
嗯,好啊。
郁边回答边戴上眼镜站了起来,但堂上抬抬下巴示意下眼镜说着取下来。
咦,为什么?
来这家店的名义就是买这个吧,现在戴上的话回来时要拿什么借口再来一次。
啊,对哦。
郁取下眼镜有些犹豫地放进了外套口袋里,里面是软布应该不会伤到眼镜。
出了店之后,果然还是能感觉到监视的目光,堂上再次拉着郁的手收进自己的口袋中。现在这季节太阳下山得早,只是黄昏时分就已经又暗又冷,手不收进口袋里的确很快就会冻僵,堂上这么做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郁一边告诉自己就只是这样而已一边悄悄在自己口袋里摸索。
你在干吗?
堂上吃惊地问了后,郁含含糊糊地回答了。
不,那个另一边手有点冷
所以?
我想把眼镜换到空的口袋。拉着手的这边口袋空着嘛,放到这边可以避免镜片粘上指印。反正这么暗,监视的人也不可能看得清楚,就只能知道我们停下来了而已。
说明的过程中郁已经完成了把眼镜换到另一边口袋的动作。
堂上一直等到她弄完,才再次迈开脚步向着车站前的大型超市走去。
若无其事地将盒上贴有黑色标记的染发膏放进购物篮中,为了掩饰郁又买了洗发水,而且也正好是她差不多该买新洗发水的时候了。
教官,那个和这没关系,绝对没有关系。
罗嗦!这比在宿舍的自动贩售机那一罐罐买要合算,来都来了,就顺便吧。
这么说这的堂上放进购物篮的是半打装的啤酒。
这很重耶,真是的。
反正是我自己拿,不用你管。
接下来喃着顺便顺便的堂上又绕到了食品柜,丢了好些熏制食品进篮里。
啊,这么看来,就和我们房间里会常备的零食和点心一样嘛。
郁觉得稍稍能看出一点男子那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
结完帐后堂上看了看表。
好,现在回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啊,我买的东西我自己出钱。
不用了,才几百块的东西而已,不要增加我的零钱。
堂上的这句让郁禁不住喷笑出来。
干吗!
男性中果然是讨厌拿零钱的人多啊,我只是想起我爸和我哥他们也是这样。
似乎是因为被笑而不快,堂上沉着脸加上了说明。
钱包要是太鼓,多掏几次就会把裤子勾坏。不要拿来和女人那种什么都能塞的钱包相比,你们肯定不会空着手出门吧。
我知道,你买了啤酒嘛。
你管我!
回到眼镜店时当麻的眼镜已经加工完成了,在堂上办收取手续的时候郁也是坐在沙发上等,这次还兼看东西。
好了。
这副是高价的眼镜,店里就送了眼镜盒。堂上将当麻的新眼镜放进内袋,再把原来那副放进提东西那边手空出的口袋。
你可以戴眼镜了。
啊,是
郁一边犹豫着我是不是要买个眼镜盒呢一边从口袋中掏出眼镜戴在脸上。
那个,我可以去买个眼镜盒吗?
下次再说吧。
堂上毫不迟疑地拉起郁的手放进自己口袋中就走出了眼镜店,但犹豫不决的郁还是回头看了好几眼。
走出一段距离后,像是无法再无视郁的样子般,堂上松开了握着郁的手,再从购物袋中掏出一个没拆包装的眼镜盒递给她。
是一个浅绿色、大方又漂亮的金属盒。
拿着。
咦,但是
刚好看到相衬的颜色就顺便买了。这个可以吗?
郁猛地点了好几次头。
谢谢,我很高兴不过为什么
不要问!
有些不讲理地用怒吼封住了郁的问题,堂上再次用力牵起郁的手,这次忘了放进口袋中就直接迈开了步子。
※
哦,看上去显得头脑好一些
够了,我已经听腻了!
手冢是继堂上、柴崎、折口之后第四个说出这个感想的,郁咬牙切齿地顶了回去。
很合适嘛,自己选的?
最后问出这种正常问题的还是小牧。
呃,这个
郁在一瞬间滞住了话,小牧已经了解了般瞟了堂上一眼。
那家伙的品位还是挺可靠的,挑的东西都不错。虽然对你来说是可能买了多余的东西,不过以后出去玩时拿出来戴戴也挺有趣的吧。
小牧悄声说的这些话让郁不禁红了脸,说不出其实还多买了一个眼镜盒。
那么,当麻老师现在在染发?
嗯,在浴室。染发要花差不多一个小时,柴崎让在这段时间里准备好图书队的工作服和运动服。
手冢,你去准备一下这些东西。
在小牧的指示下手冢离开了办公室。
上层和世态社法务部的会议有结果了吗?
堂上问的是已经回来了的绪形。
嗯,等全员集he后再说明,当麻老师和折口小姐也在场才好说,之后就发表你的警备计划。
明白。
在当麻改装结束之后,特种部队于预定中的七点召集了全体队员,即将下班而开始返回的各班成员纷纷取笑着堂上和郁不同于旁人的外出装扮,堂上则面无表情地一一顶了回去。
明明全员都应该知道当麻的事了,却也不见气氛凝重,郁一边拼命地逃避众人的取笑一边在心中想着队里的这种作风果然全是拜现在不在此地的玄田所赐吧。
随后折口和柴崎领着换上图书队工作制服的当麻现了身。和著者近照相比当麻已经改变了很多,看上去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办公室职员,修剪整齐的头发因为染黑了而显得年轻不少。
除了派到当麻家中的班之外,特种部队已经全员到齐了。
图书队的人读的书都比较多,队员们纷纷好奇地回头张望着,当麻对他们低下了头。
惊扰各位了。
接着当麻在折口和柴崎的引导下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这是为了防止不断有目光投注过来。
首先由绪形传达了上层也就是彦江和稻岭和世态社法务部的会议结果,果然是要就侵害表达自由提起诉讼,接下来就要开始收集证据。
要怎么收集?
对于队员的这个问题,绪形像是很平常般地给出了回答。
脚踏实地地收集。总之,就先从捉住在高处用望远镜监视基地的良化队员开始。只要逮到一个让他开口就行了,总会出现个把有空隙的家伙。
没有人对这种脚踏实地的手段提出疑问,就算玄田不在,果然这也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图书特种部队。
接下来,由堂上说明当麻老师的警卫安排。
是。
堂上发表了包括当麻家在内的警备计划。
会议逐项确认完各项事宜,最后由特种部队送折口和世态社法务部的人员回世态社。
我们搭计程车回去就行了。让对方知道世态社和图书队在这个时候有接触不太妙吧?
折口的话中虽然表现出了警戒心,但她毕竟不是专家,猜测得有所偏差。
绪形很干脆地点明了。
敌人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种事态下世态社不会向图书队求助。所以即使没有确认当麻老师进入基地,他们也对基地进行了监视。但就算没有确认当麻老师的行踪,他们也能想到世态社和图书队已经结成了合作体制。因此,还是让我们护送相关人员比较好。
哦,是这样啊。
另外,为了不让敌人分清进出基地的人是谁,请各位在上下车时遮住脸。就算是良化特务机关,也不可能做出随便抓走世态社社员的事,所以只要不让他们看到脸,各位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今后世态社的相关人员也请让我们接送。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就不客气地接受你们的照顾了。
接着折口又向当麻说了句请多加小心之后便回去了。
※
图书基地的宿舍规模很大,没有人能把所有住宿人员的相貌全都记住。另外,在公事或私人方面,也有不少与图书队有关的寄宿者进出,因此就算有面生的人在宿舍里走动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穿着图书队制服的当麻更是毫不起眼,由绪形陪着解说各种设备,看到在他人眼里他自然就像是从其他地方来研修的干部。而且宿舍里多是年轻人,也没有人会特地去向陌生的年长干部搭话。
柴崎的战术姑且算是成功了吧。
在男女公用区的会议室里,堂上在睡前的班级会议上报告了成果。
是吧?和四处分发的当麻老师的著者近照差了很远嘛,我想应该还能瞒过一段时间不会被发现。
柴崎摆出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
这时绪形也来露了脸。
哦,都来了啊。
当麻老师呢?
果然很累了,他说想早点休息。我把他带到客用房间,告诉他不要锁门之后就交给警卫了。
绪形边说边在长桌上坐了下来,这是他一向的习惯。不同于玄田,绪形是个高个子,想稍微坐一下时,桌子比椅子的高度更适合。
看到绪形与玄田完全不同的体形和习惯时,郁禁不住又想起了现在不在的玄田。并不是说绪形靠不住,但玄田可以说是非常事态时的旗舰,偏偏在这种事态时不在,出任dai理队长的绪形也会感觉到很大压力。
值夜的警卫是堂上班,打起精神来啊。
请放心。
堂上坚定的回答也稍稍缓和了郁的不安,在缺个跑得快的家伙这句明言之下她也被纳入了警卫当中。
柴崎,在队内能保持多久不会穿帮?
这个嘛保守估计,一周之内应该不会。
虽然得意于自己的手法,不过对于绪形的提问柴崎还是谦虚地给了保守的时间,绪形点点头。
这样啊,那还是要早点行动,先发制人的好。堂上,三天吧。
是。
堂上的回答让全员都出现了紧张的表情。
之后,事情并没有发生在绪形所说的三天后,而且是在五天之后才发生了。
※
这一日深夜,就在熬夜的队员也差不多该入睡的凌晨两点
在为了发生突然情况时能让隔壁的警卫冲入而没有上锁的当麻房间里,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两名队员潜进了除去原本家具外就只铺着棉被和放有一点行李的和式房间。
当麻老师。
一名队员在黑暗中悄声叫了下。
盖着棉被横躺着的人影像是回应般坐起了身。
那队员又悄声向只坐起上半身的人影开了口。
情况有变。深夜里很抱歉,但请跟我们转移到别的地方。
我知道了。能不能拉我一下,我的腰有点
当麻也悄声地回答了。
队员伸手去拉坐在榻榻米上的当麻伸出的手却被拉住了。
榻榻米上响起了咚的一声。
想拉起当麻的队员被反剪着手押在榻榻米上,立刻想逃跑的另一名队员也被从旁窜出的人影打倒了。
打倒对方的人影跨坐在对方身上将他按倒在地,这时房间里的灯啪地亮起,刺眼的灯光驱走了深夜的黑暗。
站在电灯开关旁的是柴崎,从当麻的铺盖上起身的是小牧,骑在要逃走的队员身上、揪住他衣襟封住行动的是手冢。
情况有什么变化,可以说来听听吗?
柴崎靠在墙边俯视着被制住的两名队员。他们当然不是特种部队的队员,而这么大规模的宿舍里就是柴崎也不可能记得住所有人。
图书馆员?
柴崎只能记到这个程度。
是谁指使的?
被抓住的两名队员什么都没说。
没办法,把他们的手册拿来看看吧。
听了柴崎这句指示,两名队员才初次显露出慌张的神色挣扎起来,不过被小牧和手冢押在地上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两人的手册很快被取出来,抛在了柴崎面前。柴崎打开到有照片的证件页,从口袋中取出数码相机逐一拍下。
手册就暂时交给彦江司令,你们就做好被查问的心理准备吧。明明只要说出是谁指使的就好了嘛。
两人惊讶地抬起脸,柴崎冲他们露出了表面上相当完美的笑容。
现在知道图书基地在保护当麻老师的人,除了原先知道的队员之外,就只有江东馆长一个了。两天前彦江司令以向干部传达的名义给江东馆长下了饵,之后你们就来摸透警卫排班想找时机把人带出去吧?而江东馆长又是未来企划中没有浮上台面的重要干部,这次事件正是未来企划和良化委员会勾结的充分证据。
在柴崎说出未来企划这个名字时,被手冢压住的人突然冒起火来。
真真卑鄙!你们这些无法理解手冢会长思想的低能人!
手冢的肩反射性的抽搐了下,将压在地上的队员的襟口越揪越紧的他正努力克制着,但这位队员却不知死活地继续踩上他的地雷。
手冢,你明明是手冢先生的弟弟,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他的理想?!能有那样的兄长你应该感到幸运
闭嘴!
手冢松开了队员的襟口开始殴打他的脸。
你刚才说幸运?!那个男人把我的家破坏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践踏、伤害最亲近的人,破坏了整个家庭后却从没回顾过一眼的家伙,还谈什么理想!
手冢的拳头在队员的脸上落下第二记、第三记。
连家人都要践踏,还从没回过一次头的人所说的理想,我绝对不承认!你们不过是跟着那男人的傲慢笛声下蹦跳的小丑!听好了,看着吧,那家伙绝对会抛弃你们!把你们说成是为理想殉难的崇高牺牲品!
队员被揍肿的脸上鼻血直流,完全失去了反驳的力气,但手冢又抓着他的衣襟将他上半身拉起来。
抱歉,稍后再帮你接。
小牧边说边将自己抓住的队员的手臂像人偶的手臂般向外一拉,随着一声惨叫,肩关节脱臼的队员无力地倒在了榻榻米上。
夺去了队员的行动能力后,小牧走向手冢,伸手抓住他再次扬起拳头的手腕。
手冢,够了,对方是非战斗人员。
喘着气的手冢终于垂下了手,激动的情绪一时无法镇定下来,只得忍耐般地紧紧握着双拳。
柴崎,叫绪形代队长过来,我和他带人走。
接到小牧的指示的柴崎点点头,简短地联络过绪形之后切断了电话,并没有提到手冢的事。
好,久等了。
这么说着的小牧向肩关节脱臼的队员走去,随着再次响起的惨叫,刚才软绵绵的肩被接了回去。
绪形没过多久就来了,接管过手冢手里押着的那名队员后,虽然稍稍查看了下队员那张鼻血流个不停的脸,但什么都没有问便和小牧一起离开了。绪形在接受dai理队长一职时,应该从稻岭处听说了手冢的情况。
接下来,也给当麻老师的警卫报告一声吧。
柴崎用像是没发生什么大事般的语气这么说着,又打开了手机。
※
漆黑的室内响起手机的震动声,堂上接通了电话。
是吗,果然去了那边,还好给当麻老师换了房间。
在一旁听着的郁也大致能够明白是什么事情,看来陷阱很漂亮地逮到了猎物。
简短地说完之后堂上切断了电话,郁低声地开了口,隔壁的房间里当麻正在熟睡。
怎么样了?
老鼠果然出现在那边了。还好把老师的房间换到了女子宿舍这边的客房,虽然给你添麻烦了。
对于保护当麻一事,警戒对象除了良化特务机关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手冢的兄长慧一手运营的组织未来企划。构成成员没有完全向外公开的未来企划中究竟有多少人潜藏在图书队内,这一情况尚不明朗,这也是队内负责警卫工作时最为棘手的问题。
因此,当麻由基地保护这件事只能让最低限度的人员知道,现阶段知道这种非常事态的只有彦江和稻岭,以及图书特种部队和柴崎这一特例。一般而言,这种事态当然应当召开干部会议,法律事务也是,就算有世态社的人员参与,也应该由图书队法务部出面才合理。
但关于未来企划,即使在特种部队里也只有堂上班和绪形知道,这是考虑到手冢的特殊家庭情况而不得不做出的保密措施。基本上来说这是支信赖关系很强的队,但依事态发展也有可能将手冢推上微妙的立场。
不,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点点小麻烦只是在熄灯前要一个人警戒而已。教官才是,在熄灯后独自潜入女子宿舍还是需要勇气的吧?
罗嗦!
担任夜间警卫的堂上班兵分两路,一边在男子宿舍里设陷阱,另一边在女子宿舍保护当麻。这一计划中要选一名男队员来女子宿舍作警卫,从身高上看这任务当然是非堂上莫属。就算是在没有长明灯的屋内,但凭小牧或手冢的身高若是被瞧见肯定会引人怀疑。而当麻则是扮成干部以视察的名义堂堂正正地进入女子宿舍。
这样就钓出未来企化了吗?
要怎么处理上层似乎有不少考量。
自己人当中有通敌者是麻烦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现在图书队在保护当麻老师的情报已经清楚地传到未来企化那边了,接下来会不会传到良化委员会那边才是关键。
传过去的话会怎么样?
郁提心吊胆地问。
那就得向全图书队公开未来企化的构想,也必然面临处理这个队内集团的压力吧。而当麻老师的官司里可以多一个证据,就是与媒体良化委员会勾结的图书队组织协助绑架当麻老师的事实。
郁一时之间回不上话了。
对手冢来说,那会很痛苦。
对手冢图书馆协会长也是。
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泪水还是涌了上来,郁咬住了唇最痛苦的是手冢,不要把这当成自己的事一样哭!
我讨厌手冢的哥哥。
这么唐突的话大概会让堂上莫名其妙吧,但现在的郁不得不说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话。
手冢好可怜。不管被伤害多少次,手冢都无法讨厌他哥哥,而他哥哥就是仗着这一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我的查问会那时也是这样。
想救你的同伴就来求我当时手冢慧想让郁代传这句话。第一次听郁说起那天的对话,堂上专心听了一会儿之后才给了回答。
你没说那句话,手冢慧就没能伤害手冢。
但也只是少了那一次而已。
即使只是少了那一次,也不会毫无意义。
只少了一次而已,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后,手冢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次伤害。
不过堂上这么说了
作为手冢的上司,我对你表示感谢,是你背负了那一次,谢谢。
被魔鬼教官称赞太让我吃惊了,我可以高兴到哭吗?
如果不是因为同情手冢,而是为了自己才哭,这样郁就能够接受。
嗯,你就高兴地哭吧。
堂上似乎明白郁的心情,淡淡地回答了。
于是郁漏出了平静的呜咽,像是努力不要混进悲伤的音色般,平静地哭泣着。
※
当麻老师平安无事,也算值得了。
感觉到边这么说边合上手机的柴崎会转向自己,手冢保持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快速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别看这边!
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泛起了温热,将在人前哭泣看成巨大屈辱的柴崎应该能够理解这种微妙的气氛。
让我一个人待着。
但是,柴崎并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手冢面前。在手冢低垂的视野里,即使隔着运动裤也能看得出纤细感的双腿正挺直地站立着。
曾经弄哭人家一次,轮到自己时别以为能这么简单就逃掉。
手冢明白柴崎是指自己责备她对稻岭引咎辞职一事保持沉默的那个时候。不过,手冢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柴崎竟然会承认她在那个时候哭了。这份吃惊也让手冢露出了能被柴崎抓住的空隙。
就在手冢禁不住抬头看向柴崎时,柴崎正好蹲下来跪在了榻榻米上。
然后
手冢猛地瞪大了眼,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手冢只觉得自己的唇在瞬间感觉到柔软的唇贴上来的触感,随即又消失了。
什什么
手冢的话继续不下去,血液也迅速地窜升到脸上,明明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种脸,目光却无法从柴崎脸上移开。
柴崎平静地歪了歪头。
嗯刺激疗法?类似这种的吧。
这算什么!我是失神的公主吗?!而你是王子什么的吗?!
好了,玩笑就先放一边。
玩笑竟然说是玩笑,你这种事!
不要说这种像是笠原才会说的话,你是个大男人吧。
手冢怔得回不上话来,柴崎则用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语气继续往下说。
好了,你就心怀感激地接受吧。我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哦,相当稀罕呐。
什么稀罕,你
简单来说
柴崎突然换上了认真严肃的语气。
偶尔和别扭的男人这么做也不错。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讨厌的话,那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就当成中了招好了。
中了招!在这种微妙时机里,这种微妙的气氛下!而且这是该对男人说的话吗?!
手冢猛然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不我无所谓随你便吧
那就那样吧。然后,我用那个稀罕度做抵押,想拜托你一件事。
那还能当作交易的条件吗?!啊,是了,这个女人就是这种女人。
手冢半放弃地回了句什么事,正如这女人所说,既然她都做了如此稀罕的事,手冢就已经等同于被剥夺了拒绝权。
我们来交换手**。里面输过的电话号码不会对双方工作造成不便才对。
不明白柴崎这么提议是什么意思的手冢只思考了一瞬,就想到了交换手机的意义。
看着手冢表情变化的柴崎呵呵地微笑起来。
你和笠原不同,反应很快这点我也很喜欢哦。
手冢的手机里有,而柴崎的手机里没有的号码。
以及,她要和手冢交换手机是什么意思。
你想和我哥吵吗?
只是把慧的号码告诉柴崎也没有用,慧对联系自己的人肯定非常小心谨慎,自己没有记录的号码打过去的电话他大概都不会接吧。就算是稻岭或彦江,也不会连告知号码这种前期接触都没有就突然直接打过电话去。
只有使用手冢的手机才是确实能联系到慧的方法,慧也无法判断用手机打过去的是手冢本人还是借用他手机的其他人。
你不觉得这是相当值得一看的对战牌吗?
我知道了,不过
手冢强行将柴崎窈窕的身子抱在怀里。
抵押品不够。
别以为得逞之后逃开就算完了。
没给瞬间僵硬了下的柴崎逃走的机会,手冢深深地吻上她。
※
深夜里响起的手机上显示着自己弟弟的号码,手冢慧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江东来的报告中慧已经知道当麻正由图书队保护,现在这个电话表示情况正如他所料的果然是陷阱。
慧给江东下了不要轻易行动的命令,如果江东真的挑起事端,出面阻止的当然就是特种部队,弟弟也不是没有打来斥责的理由。
但是
初次认识,我是手冢的朋友。
回答慧的是个轻得有些做作的女声。
你是哪位?
慧压下瞬间生出的动摇,以平静的声音问道,不过对方又丢来了一颗炸弹。
嗯用吻作抵押从手冢那里借到手机的朋友?
慧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弟弟焦躁的一声笨蛋,你在说什么,看来刚才那句应该事实。
柴崎麻子小姐,对吧?
和弟弟亲近的女性队员只有两人,而笠原郁慧已经见过了,那么用排除法就可以知道,这个不认识的声音应该属于剩下的柴崎麻子。
她可是情报部候补生这一情报,在此刻慧已经得出了确定的答案。
哎呀,能被众人口中的能人未来企划的手冢慧先生记住,我还真是光荣。
彼此彼此,被实验情报部锁定也是我的光荣。指挥权限已经移交给彦江司令了吗,还是继续由稻岭顾问掌握?
这个就任由你想象吧。
慧已经大概掌握到了,柴崎麻子是和笠原郁正相反的类型,而且也和太过一本正经却跳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弟弟完全相反。
继续玩文字游戏也没什么意义,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知道当麻藏人老师藏身在图书基地的只有江东馆长一个,今晚企图将当麻老师带走的两名队员已经坦白这是江东馆长指示的行动,以及自己是未来企划成员这一身份。彦江司令也已经决定将对江东馆长和这两名队员分别进行查问,根据过来人笠原所说,行政派的查问会可是严厉得很容易让人动摇呢。
最后一句里掺杂着一丝毒气,柴崎是在暗讽未来企划给笠原郁设陷阱的事。
我们取得证言之后,未来企划将受到什么处置,你只要动用一下你的想象力应该就能明白。
你们要公开队内有小集团在扩大的事吗?那时候社会上将对图书队作何评价,这可就让人担心了。
我们图书队更害怕隐藏一时后再暴露出来而使得信用一落千丈。
柴崎带着淘气的话中藏有不用你们操心这种坚定的意志。
你要抛弃那两名队员吗?但如果连江东馆长都抛弃的话,未来企划内部也会发生动摇吧。连那么高位的干部手冢慧都能抛弃,会人心不稳吧?
你的这一军将得很漂亮啊。
慧也曾设想过,或许普通会员中混进了情报部候补生。以普通会员的立场,虽然不可能把握到未来企划的组织全貌,但也可以窥见一小部分。
而图书队则会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一部分来使未来企划产生动摇。
虽然对于未来企划来说,当麻老师是能够让图书队不低头就能升为文科省辖下国家公务机关的小礼物
低头的角度越浅越好慧记得自己曾这么论辩,她应该是从弟弟那里听来的。从弟弟毫不犹豫地告诉这女人这点可以看出,不少事情他都交由这女人来判断,察觉到这一点令慧感到焦躁。
然而对于关东图书队,以及全国的图书队而言,能不能接受这个方针还是个问题。关于这方面你准备怎么克服,我是否有幸请教一下?那个计划就连行政派都无法轻易点头答应呢。
关于这一点,也不劳你操心。
慧用满含笑意的声音回答,反正柴崎也不是真心想探听答案,只要用装饰上和蔼的语气回答就足够了。
看来论及组织的话,以双方的立场而言也只是来回兜圈子。那么我们今天就来讨论下本质如何?
搞不清柴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无法听而不闻地把电话挂上,慧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她引出了兴趣。
柴崎接着就用简直像在商量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轻松语气提了问题。
你对审查有什么看法?
这是应该根除的行为。
慧毫不迟疑地回答了。
世上不存在正确的审查。存在审查就必定反映出从政者的恣意妄为。不管是如何不好的书籍,民众都有观看之后进行判断的权利。当然,对于含有让民众利益受损的内容的东西必须慎重处理,但这是应当交由司法处理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么下一个,如今标榜正义的媒体良化委员,对其作为你觉得是正义之举吗?
当然不可能是吧?
慧的语气几近失笑。只要不存在正确的审查,以审查为义务的良化委员会不管用什么辞藻来美化自己,其作为都不可能是正义之举。
所以说良化法是避过民众的目光才得以通过的,若是经过成分论证并摆于民众眼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通过的法律。他们只不过是躲过民众的眼睛抢到一个看似正义的位置罢了。
赞成。不过,我还另有一些想法。
柴崎就像是鼓励般地往下说。
媒体良化委员会之所以能摆出一副正义的脸孔,是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政府特权。贪图眼前特权的家伙数不胜数,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否定,绝对无法容忍图书队。是这样吧?
我对你敢于如此明言的勇气表示敬意。
慧当真惊叹不已,这不是轻易便能说得出口的话。
这些贪图政府特权、审查特权的家伙们既然得到了看似正义的位置,当然也会将守护这一立场当成义务。作为国家的隐藏代言机关,有时也被授予救济弱者的任务,他们自己能够自信满满地举起正义旗帜。但是
慧也出言反击了,他当然不能让自己被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这话是没错,但,与媒体良化委员会敌对的图书队也并非正义一方。这你明白吗?
当然了。毕竟图书队以对抗审查之名持有武器嘛。
柴崎麻子自己说出了慧正准备攻往的方向。
就算不是由自己发起的,但图书队为了与审查对抗而选择了会伤害他人甚至会夺去他人生命的手段,在做出这一选择的时刻就无法再宣称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不过,现在已经不能抛开武器了,一旦抛开武器我们就会被歼灭。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是和我直接对话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对于慧来说这算是最高级的称赞了,但柴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他人对自己明晰头脑的称赞吧。
并非正义的双方却在争抢正义之球,在神的眼里这种情形应该相当无聊吧。不管是良化委员会还是图书队,从一开始就只能是错误的组织,这是媒体良化法通过时注定的事。棋盘原本就是扭曲的,自然也不可能有正确的棋子存在。
和完全靠感觉来翻盘的笠原郁不同,柴崎麻子是在完全接受自己隶属组织的矛盾后,才对慧的思想加以否定。
如果这是你选的女人,这女人的确和你很相配慧在心中这么对弟弟说。
总的来说,我可以认为双方在本质上还算得上意见一致吗?
柴崎确认般地这么问后,慧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因此,接下来有个提案。我以前曾听某个人说过,在政府内部也有反对审查的一派。
不用多想慧就能猜出这个情报的来源是朝比奈,以前他给的缺少判断柴崎是否是情报候补生的决定性条件这一报告大概也是在说谎吧,看来朝比奈是被柴崎的魅力吸引了。
未来企划有完全不需要低头就能进入政府的可能,这次的恐怖主义特别措施法和当麻老师的事件就是一次良机。
嗯这我当然知道。
借此大好机会让各省厅和政党当中的反审查派一起行动起来,在政府当中制造出与媒体良化法对立的一大派阀。
与法务省中的反审查派有联系的未来企划有可能一开始便作为法务省的反审查顾问,趁着这次混乱进入中央省厅。
没有走那条路而是静观其变,这么做的慧选择的是获得扎实基础的长期计划。他也向部下说明过这种稳健,江东这次的行动也是为了用当麻和法务省作交易,想借此打牢未来企划的根基吧。
当然这不过是耍小聪明的愚蠢计划,但慧也不能因此而大摆架子。
结果现在慧也只能听从柴崎麻子的怂恿,对利益巨大的短期计划弯腰。这下子他也和自作聪明的江东没两样了,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的慧只能泛起苦笑。
如果未来企划能接受这一提案,那就与图书队利害一致,图书队也会支援你们。
虽然图书队不能接受全队升为国家公务机关,但从队内分离出一部分进入中央的做法也还在可以妥协的范围内。
图书队还是地方公务机关的实务机关,未来企划则与图书队的运营无关,而是在政府内部论证审查权的审查对策机关吗?
当然,我们会不加查问地释放江东馆长和那两名队员,也不会公开未来企划这个小集团。你不觉得这是根除审查的历史机遇吗?
慧苦笑着回问煽动自己的柴崎。
换成你处在我的立场又会如何?
当然是马上抓住机会了。历史会留下我的名字哦,能改变立场的话我还真想代替你呢。
柴崎毫不掩饰的回答快速得甚至令人感到畏缩。
这女人就这么自信啊。
就在慧摇摆不定的时候,柴崎又加了一句。
对了,令弟似乎也觉得,若是你的话应该能做到。
接着电话那边又传来了笨蛋的斥责声。
是吗,你也这么想啊。
慧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
能让光听一下电话吗?
好的。
柴崎立刻回答之后,传来了压着话筒对话的声音,又过了一会
是我。
慧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弟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差。
你觉得我办得到吗?
我说啊!
弟弟那像是在警惕着什么般的驳斥传进了慧的耳里。
你把家里搅得乱七八糟,总是那么自私自利,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就不过是个光会信口开河的家伙罢了!柴崎做得到的事你却做不到的话,至今为止说的大话都算什么?!少开玩笑了!做不到的话就去向老爸老妈下跪赔罪!
如果我答应她的提案,你就会原谅我吗?
少天真了,成功了再说!
弟弟的谴责很严厉,光是努力还不行,没有成果就得不到原谅,不过,让弟弟变得那么倔强的恐怕也是慧自己。
我知道了。换给她听吧。
这一次交换很顺利。
那么,你意下如何?
我就试试好了。放了江东和那两名会员。
请未来企划将同意提案的正式文件寄给彦江司令,等文件到了之后我们就会放人,期限为一周,超过一周的话会开始对江东馆长进行查问。毕竟目前为止的口头约定还无法当作契约成立,这点还请谅解。
这种让对方无机可乘的交涉也是来自稻岭的指导吧。
知道了,我会照办。
感谢你的理解。
最后慧带着连自己都意外的平静心情结束了通话。
※
暂时就交换手**
柴崎一边将手冢的手机合上一边说的话却到中途就中断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柴崎终于再次开了口。
怎么,还要追加抵押?
你太多废话了!
手冢差到了极点的语气令柴崎禁不住喷笑出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