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p>
杨波嘀咕了一句，冯仪在杨波身后用枪托狠狠地戳了他一下，算是警告：“别出声。”</p>
前面，是山脚伸出来的一个突出部，刚好挡住视线，两人都猫下腰去，眼睛盯着前方，但他们的视野有限。</p>
“杨波，是你吗？”</p>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跳了出来。</p>
天啦，是杨若菲。</p>
“若菲，不要..”</p>
杨波呼喊不及，本能地一蹲身体，就听“呯，呯，嘭..”三声枪响，杨波听得很真切，两声是左轮手枪发出的，擦着左耳朵，从自己的左肩打向杨若菲，杨若菲倒地时，也没忘打一枪，杨波叉着双腿，弹丸从他裆下穿过，打中了冯仪另外一条腿，冯仪瘫倒在地。</p>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p>
杨若菲还是她之前那种官军小校打扮，冯仪一枪打飞了，一枪打中了她的右肩，鲜血从军服里渗出来，看来伤势不轻，火枪也被抛落一旁，杨波本能地想去捡。</p>
“别动，动就打死你。”</p>
冯仪的枪口对准杨波，他的弹鼓里还剩下最后一粒弹，杨波心里算计着。</p>
“杨..波...”杨若菲疼得直接哭，向杨波伸出一只手臂。</p>
“我去扶她起来，总该可以吧。”</p>
冯仪倒是没有阻拦，可枪口一直指向杨波，这个时刻，任何轻举妄动，冯仪绝对会开枪，杨波也没尝试去拿地上的火枪。</p>
救人要紧..</p>
杨波一个公主抱，把杨若菲抱到石壁下，扶她慢慢坐下，一边为她检查伤势，撕了布条，做简单的包扎，一边轻声跟杨若菲说着话。</p>
天色暗了下来，涟水拍岸，声音越来越大，涟水连着东边的大海，受潮汐影响，河水亦是每日两次涨落，这时刻应该是汐涨时分。</p>
“杨波..”</p>
“嗯？”</p>
“我好疼..”</p>
“会好的...”</p>
杨若菲疼得直哆嗦，待包扎完，杨若菲斜靠在杨波的怀里，小脑袋刚好压在杨波的伤口，杨波咬牙挺着，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脱身。</p>
现在的情况是，冯仪左轮手枪在手，但弹鼓里只有一发纸弹，杨波这边，那只火枪距离倒是不远，但枪里没纸弹，纸弹在杨若菲身上，其实是冯仪占据主动。</p>
可冯仪两条腿都受了伤，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弹鼓里只有一发子弹，打完了，他也就完蛋了。</p>
这是一个僵局。</p>
杨波和杨若菲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浑然不理会的样子，冯仪也不吱声，双手端着左轮手枪，目光游移不定，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双方就这么僵持着。</p>
“嗷..嗷..”</p>
这是狼嚎？杨波心中一凛，竖起耳朵细听，狼嚎由远及近。</p>
“是群狼，我不怕的，我只是有些冷。”</p>
怀里的杨若菲说了一句，说是不拍，声音却是颤颤的，杨波将杨若菲搂近些，扭头对冯仪说道：“冯仪，狼来了，我们讲和吧，你若不死心，以后再来就是。”</p>
冯仪只是冷笑。</p>
他自家事自家知，两条腿都这样了，还会有下次？</p>
那小姑娘看起来伤势挺重，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再坚持一会儿...</p>
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一只狼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个突出部，两只眼睛放着绿光，森森可怖，远远地，还有五只跟在后面。</p>
“杨波，我怕..”</p>
杨若菲这么说着，小脑袋一个劲儿往杨波怀里钻，像是要挤进杨波的胸膛里，杨波的伤口也很疼，疼也得忍着。</p>
“不怕，有我呢。”杨波这么说着，却是顺势将杨若菲怀里的纸弹掏了出来，握在手里。</p>
“嗷尔..”</p>
那只先行的狼叫了，头还上下扬了几下，这叫声听着蹊跷，浑不似那种召唤同伴的叫声。</p>
“滚..”</p>
冯仪转过枪口，冲那头狼呵斥起来，看来左轮手枪确实为冯仪壮了胆。</p>
那狼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前踏了半步，低下头去，在地上嗅来嗅去，然后抬起头，定定地朝杨波望过来，‘呃尔呃尔’地叫个不停。</p>
杨波纳闷儿，定睛看过去，见那狼头上圆圆的一撮黑毛，杨波在沈家堡可是养过一只小狼，还给他起了名儿，“黑点儿？”</p>
此言一出，那头狼顿时兴奋地昂起头，嗷一声，身体一纵，直扑过来。</p>
“真是黑点儿？”</p>
杨波大喜过望，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伸手指向冯仪。</p>
说时迟那时快，黑点儿在空中一扭身，嗷嗷叫着，又扑向冯仪，可怜冯仪正自目瞪口呆中，一双手腕却是被黑点儿一口咬住，左轮手枪亦是应声而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