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坐着马车出入办事，显得倍儿有面子，气势越来越嚣张。</p>
一般储户心怀忐忑，进得门来，把怀中的银子掏出来，还得陪着小心。</p>
普通老百姓，兜里没银子，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踏足半步，心中只有敬畏之心，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p>
贫穷限制人的想象力，而银子可以将人的气势无限放大。</p>
这是财富定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后世的银行亦是遵循这一定理，杨波也不例外，眼下是资本积累初期，趁早弄到更多的银子才是正事，其他的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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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活成了自己以前讨厌的样子了。’</p>
杨波心中顿生感慨，回头瞅了瞅身后的车队，车上确实有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多是来自杨波旗下的工厂，徐家送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当然也在其中。</p>
四通钱庄的银库建设完毕，这些银子都送过来，充做资本金。</p>
吃瓜群众不知道的是，马车上除了银子，还有不少别的东西，翻开篷布，便能发现一推的大刀长矛，更重要的，混杂其间的是五十支后装弹击发式火枪及其弹药，不用说，那些大刀长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火枪才是关键之所在。</p>
先期跟随封家商队前出辽东的王长生带来密信，说是已经遵照杨波所嘱，找到了两个蛮人部落，这些部落和女真人有仇，女真人抢了部落首领的的女人和牲畜，为逃避女真人的杀戮，他们只呢能躲进深山老林，以打猎为生，基本处在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p>
只是他们的人丁极少，能在天寒地冻的辽东活下来，已属不易，依靠自身实力，根本不可能挑战势力强大的女真人罢了。</p>
王长生的意思是，只要能给这些人一条活路，便能为己所用，深思熟虑之后，便斗胆向杨波提出了五十支火枪的要求，有了新式火枪，再加上这两个部落的人丁，定能在广阔的辽东大地上掀起狂风巨浪，搅他个天翻地覆。</p>
杨波接到密信，却是颇为踌躇。</p>
一则，火枪不是寻常物，偷运军械到辽东，被人</p>
知晓也是杀头的大罪，要想取得封家的支持，就得让他们赚大钱，还不能瞒着封家，杨波需要像样的由头，才能说服封家冒险。</p>
这样的由头可不好找，总不能跟封万里说，大明现在风雨飘摇，我要取了辽东，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吧？</p>
今年是崇祯二年，大明内忧外患，已经病入膏肓，但朝堂上下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辽东官军虽然屡战屡败，多数人仍然认为，辽东蛮人不过是癣疥之恙，做梦也未曾想过，又朝一日，煌煌大明真的会轰然倒下。</p>
封万里不过是一介商人，就算杨波那么说，人家也不能信啊。</p>
二则，杨波的火枪是超越时代的神物，他早给自己定下规矩，在他自认为在大明还未站稳脚跟之前，绝不会把火枪交给外人使用，更何况是交给一帮茹毛饮血的野人？</p>
王长生，算上他本人，在辽东只有五个人，要驾驭为数众多的土著野人，无论如何，人手是不够的。</p>
再多派几十几百的人手前往辽东？</p>
杨波旁敲侧击，反复跟封万里地交谈过，封家只是个庞大的商队，人手已经很招摇了，倘若再塞进几十几百号人，必然引起各方面的警觉，连出关都成了问题。</p>
封万里是个生意人，就按生意人的办法来处理，杨波想出了一个勉强可以自洽的由头。</p>
杨波需要大量的皮货，给手下军队添置冬装，为了得到当地部落的帮助，杨波拿出五十支火枪，交给当地的土著，由他们拿着火枪在辽东各地收刮牲畜，得来的皮货卖给封家，封家把批货送到沈家堡，交给杨波。</p>
一条完整的皮货供应链，三厢得益，各得其所。</p>
封万里一辈子都在做生意，即奸且诈，都成精了，杨波的说辞自然不会完全信服，但奇怪的是，对杨波要为兵士置办皮质冬装的说法，封万里倒是相信了，见惯了杨波行事大手笔，封万里先入为主，想得多，也就想岔了。</p>
他以为杨波必然另有所图，杨波手下的兵士有了皮质的冬装，来年杨波定是要亲自率人前往辽东，到时，辽东的皮货生意怕是要让杨波一人霸盘了。</p>
想到这一层，封万里竟然有些生气，杨波曾经说过，不会染指封家的在辽东的生意，皮货可是封家的大头生意，这不就开始染指了？</p>
哎，恐怕以后封家都要仰人鼻息了，谁让杨波手里有枪有炮呢，得罪不起啊。</p>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封万里也只能应先承了下来。</p>
封万里肯出手帮忙，杨波自然不会客气，杨波让许二江带上几个精心挑选的亲兵，便要再次跟随封家商队的巴图掌柜，走封家的门道，将火枪送到王长生的手上。</p>
此番到四通钱庄，便是要为许二江和巴图送行，封万里心里不爽，并没有亲自迎候，只派了管家老侯来支应。</p>
杨波见管家老侯迎上来，便作了揖，笑眯眯地问：“你家封总呢？”</p>
“东家在金库恭候，公子，请。”</p>
杨波开口闭口‘封总’，让老侯很不习惯，还是以东家称呼封万里，似乎有些要纠正杨波的意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