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我塞到床底那日,我听到了你和良家少夫人的密谈。我晓得了你不是常人,就连那个良之心……
罗缜用了半个时辰,厘清思路:此事,必与六王爷有关。
试想,堂堂国师,既察觉天有异象,岂会不察六王爷这个曾在良家出入多日、与范颖近身多日者所具的异样?事情,不会因范颖的离开而结束,如果国师追查到六王爷,六王爷会如何?是推出范颖,还是……
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祸及了她的之心,她必须把所有可能联起。
如果猜度属实,她会如何?
第一步,拜访六王爷。
“良夫人,咱家王爷不在府内,您改日再来罢。”
不在府内?待客室内的罗缜一股冷怒由心底漫起:这位六王,俨然是欲避而不见了?
“管家,民妇有一句话请转告六王爷。”
“良夫人请说。”管家甚是客气,主子可是一再交代不得轻慢呢。
“因心虚作祟的避而不见总比见了恬不知耻的矢口否认要来得善良,替民妇恭喜王爷。”她调头,步履匆匆,她要搭救相公,没有时间在此虚耗枉度。
“良夫人。”有人唤住她脚步。
罗缜缓缓回首,目光沉冷:“六王爷,您还是出来了?”
杭念雁对如此的冷睨无可辩驳:“请客厅叙话。”
客厅内,分宾主落座,罗缜一字不启,只待这位将忠孝仁义圣人教诲挂在嘴边的书生发话。
“本王会设法照顾良少爷。”
“王爷为何要做此事?”
“……呃?”
“民妇问得是王爷为何会指认我家相公是妖孽?”
“……你……”杭念雁虽然没准备对自己行为予以否认,但被这女子问得如此直言无讳,他不免有几分难堪,“你家相公本来便是妖孽!”
罗缜情绪依然平浅:“何以见得?”
“那日,你与范颖的对话,本王全听进了耳里,你敢说你家相公是个常人?”
“请问王爷,贵国国师为贵国已然护持了多少年?”
“……五十载。那又如何?”
“我家相公如今二十二岁,如他是妖孽,以贵国国师的法力,为何到如今才察觉?”
“……”毕竟不是一个善于狡辩者,杭念雁面色赭红,结舌无语。
“如果六王爷直敕敕地告诉民妇,您是为保住自己的心爱之人方有此举,民妇或者会钦佩六王爷的至情至性。”罗缜美眸之内,讥讽鄙薄不加掩饰,“我家相公异能乃上天所赋,是对他至纯至善的奖赏,世人眼光短浅,风识庸薄,指鹿为马倒也罢了……”语声略顿。杭
念雁眉目间已然染了窘意——无疑,这“眼光短浅,风识庸薄,指鹿为马”者,是指自己了。
“贵国国师既亲自到场捉拿,若他当真法眼如矩,便该察悉我家相公绝非妖物,却依然将他带走,真是个笑话呢。”
“……这些话,你在本王面前说,本王可当作没有听见,但为了你良家考虑,到别人面前还是谨言为妙……”
“谢王爷指点。民妇告退。”罗缜讥意不减,福礼后翩然踅步。
“你……”杭念雁晓得自己在这女子心目中,已是不堪至极,“本王会吩咐下去,对良少爷给予照顾。”
“民妇来此之前,曾翻过贵国国志民俗,以往所谓妖孽,俱架台设火,以火淬之,可对?”
“……是,不过,那也需属实之后……”
“王爷的照顾可以让我家相公免于火淬么?”
“……”杭念雁语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