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那行了,陈杨,你给我记住,结婚这种事情你必须要提上日程了,你必须在不久后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今年过年你就别回来了!”老妈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到随即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再次扔回床上,点燃一支烟,来到窗边,看着这座高楼大厦紧促立体的城市,这万千的高楼,就连此刻脚下踩着地板,没有一样属于我。
我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到处满心踌躇来到这座城市,期待着能够买得起属于自己的一处蜗居小室。
可浑浑噩噩的这几年,不仅没有存够积蓄,更算的上是艰难度日,我来这座城市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得真的是为了献爱心活动,把自己的青春与精力献给这座吸血鬼般的城市,这显然不是我的初衷。
当初我以为城市越发,机遇越大,实现梦想的机会也越大,可直到如今正如田康林所说,我的梦想是不是已经被这座城市与生活磨灭,成了这座城市里只为了一日三餐的人,这和一天只知道吸血噬肉的行尸越来越像!
行尸咬人是为了活着,而我一日三餐似乎也是为了活着。
越是这样思考,就越觉得陷入了诡辩的漩涡,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肯承认我萌生了回到小县城的想法。
小县城不足五公里的城市主干道,像是归宿,又像是禁锢。
归宿的是,小县城物价不高,房价不高,生活舒适又平淡,禁锢的是,五公里一晃眼就走到头,一路上除了饭店就是足疗店。
就像走不到的路就算了,我也许就永远停在那儿了,停在一棵梧桐下,停在一棵松柏下。
我又想起了大学毕业的那一次西藏自驾旅途。
日近傍晚的无人区沙漠呈现出了一派金色,无数沙石叠起的皱褶如风的脚印,一直伸向远方的一条金色的地平线。
那天我向远方一瞥,灰暗的地平线上有一个黑点在极速的移动。
杨言先也看见了,他说到:“说实话,318国道上要是运气好可以看到一群藏羚羊跑,他们才是西藏的精灵!”
“哈哈,这只藏羚羊到时落单了,天都黑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奔跑,寻找大部队。”
我哈哈笑到,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咧嘴模样。
“或许,我是说或许,这头藏羚羊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藏羚羊,为了自由,离开了大部分,独享属于他的青藏高原!当然,我也是说是或许!”说到最后,杨言先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天傍晚闻言,我转过头去,只见他脸上尽是沧桑和落魄,眼角似乎闪动者晶莹的液体同傍晚无人区的太阳一般亮着光。
听到杨言先的话我没说话,打开远光灯,扭动着右手,慢慢松开离合,摩托车缓慢行驶起来。
杨言先也跟着我行驶起来,在有一瞬间,我们都想回头再看藏羚羊。
可是,藏羚羊已经消失在戈壁里了,不知道,在那一刻,他是否也还是看的见那只最后的藏羚羊?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我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
我把思绪拉回现实,我在心里拷问着自己;那头藏羚羊到底是还是杨言先的象征?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手机再一次在床上响起来。
我接通电话,是宋铭打来的。
“喂,陈杨,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刚抢了十斤小米辣,才花了三十块,哈哈哈,那群大妈都跟我急眼了!”宋铭憨笑着,似乎这十斤的小米辣成了他今天的战利品。
“就是问问你和慕子熙准备啥时候结婚嘛?我这不是怕选的日子跟你撞到一起嘛!”我半开着玩笑说到,还有一半在徘徊。
“初步定在正月初六!”宋铭回答到,随机又回过神来大叫:“什么?陈杨,你也准备结婚了?你也准备结婚了?”
“嗯嗯,准备了,毕竟年纪到了,我们这不总得有个家嘛!”我憋着笑回答,乐于见到宋铭一副吃惊至极的模样。
“真的假的?”宋铭继续追问。
“假的!”我还是如实回答宋铭。
“你让我白高兴一场!”宋铭失望指责我。
“挂电话了,就是问问你啥时候结婚,我好准备份子钱,当个好伴郎”我安慰我宋铭随后渡步走到窗边:“婚是肯定要结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渝城的雨急骤停了下来,风从远处的大山口灌进来。
我不知道怎样感受和理解风。
在自造的孤独、阴冷之室里,我只是被一种雄性的呐喊所牵引,足迹无法抵达风的内心,也不曾站在风的皮肤、耳朵和眼睛后面,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