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振宇欣喜的看了一眼中途岛，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老范，你懂得这么多，天文地理、国学外语，甚至还会解方程式，为什么不去搞科研，却要来当突变者呢？”</p>
这一个月的相处，其他人对徐来别的了解没有，但却公认他是众人中最博学的。</p>
徐来嘴角一扯，心道不是我博学，是你们太文盲。</p>
戴振宇以为的天文地理实际上是什么？</p>
天文是气候，是温度带，是在航行中辨别方向。</p>
高中学过，是常识。</p>
地理是洋流，是大陆及大洋分布。</p>
高中学过，是常识。</p>
国学是典故，是引经据典，初中高中都学过。</p>
是常识。</p>
外语就更不用说了。</p>
至于解方程式，徐来有一次闲聊和众人扯到过一元二次方程。</p>
在几十年前，这完全是初中生都不拿正眼看一下的东西。</p>
可放到了现在，却成了博学，成了可以搞科研的证明。</p>
徐来的第一感觉是好笑，但在好笑之后，却又迅速升出了一种悲哀、悲观的情绪。</p>
纵然是在枢纽城这样的超大型生存基地里面，在不少方面，现在比起几十年前，都退步了太多。</p>
有些方面，比如说教育，如果不普及到几十年前的水平，METS与空间裂缝的斗争，是没有前途的。</p>
或许，徐来突然想到，这就是潘哲跟他的说的“格局”？</p>
……</p>
第四十一天。</p>
借助北太平洋暖流，众人漂流了一天。</p>
中途岛更大了。</p>
他们已经可以依稀看到远处的港口。</p>
柏悦悦指着远处的港口，对几名突变者道，“中途岛跟我们华区不一样，没有海关和边防，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境，随便什么人都能定居。待会儿我们上去之后，先办个合法居留身份，然后等海上研究所来招募舰艇维修人员就行了。”</p>
听柏悦悦这话，众人哪里还不知道，海上研究所恰好</p>
在这个时候来招募舰艇维修人员定然是华区总部设计好的事。</p>
但这种事，柏悦悦不说，他们自然是不好问，也不能问。</p>
到了下午，港口已经近在咫尺，只有三五公里远了。</p>
一连饿了小十天，做了一个多月的船，此时看到陆地就在前面，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情激荡了起来。</p>
此时，所有人都同意常雪松前面的那句话。</p>
上岸后什么都不管，先撮一顿大餐。</p>
便在众人看着港口，口中生津的时候，船头那边，张大磊的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传来。</p>
“快来人帮忙，有礁石，有礁石。”</p>
听到这突出起来的惊呼声，所有人都是心头一跳。柏悦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当先朝着船头跑去。</p>
众人立刻跟在柏悦悦身后，来到船头，只见前方一两百米的水下有着黑压压的一片礁石。</p>
那礁石不知如何，都快长到水面上来了。渔船的吃水深度虽然不深，但照着这般开下去，也定然会触礁。</p>
“快，别愣着，帮忙。”柏悦悦说完，当先和张大磊一样，连忙用船桨去往水中拨。</p>
这些天来，经过张氏兄弟两人的言传身授，几名突变者俱都是掌握了船桨拨船的窍门。</p>
但是，不管他们再如何掌握窍门，那也得他们有力气才行。</p>
四两拨千斤，你得有四两，才能拨的动前斤。</p>
徐来跟在柏悦悦身后，第二个拨动船头，只是一用力之下，只感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不仅没拨出几片浪花，还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了太平洋里。</p>
柏悦悦和罗宏也比徐来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的动作均都是有气无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拨船桨，倒像是在拌牛奶一样。</p>
“完了，完了！”眼看众人一顿猛｜操作却丝毫没有效果，张大磊站在船头喃喃自语，眼中的绝望之色越来越浓。</p>
众人的动作将熟睡的张小磊惊醒，他跑出船舱，目光在前方的水下礁石处定格了片刻，旋即红着眼睛嘶哑着声音道，“不，不，还没完，大伙儿别放弃，以我们船的吃水深度，那礁石不会把我们的船撞沉。”</p>
“但却会顶住船底，让我们进退不得。我们没有力气，连弃船游泳都不可能。然后我们只能在船上饿死、渴死。”</p>
张大磊接过了张小磊的话，一屁股坐在了船头上。</p>
张小磊张了张嘴，喉咙上下滚动，滚动了半晌，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p>
在两兄弟仿佛遗言般的对话中，渔船终于“呲”的一下，撞在了礁石上。</p>
没错。</p>
是“呲”，不是“轰”。</p>
张大磊的判断很准。</p>
由于吃水不是很深，礁石没有撞穿船体。</p>
由于吃水不是很浅，礁石还是撞到了船底。</p>
准确的说，是摩擦、顶到了船底。</p>
眼看渔船稳稳当当的卡在礁石中间，柏悦悦不由得对张大磊张小磊斥道，“你们好歹也是打鱼几十年的渔民，这点儿状况没遇到过？碰到了就碰到了，大伙儿一起用力，把船往后挪挪不就行了。”</p>
“没那么简单。”张大磊嘶哑着喉咙道，“这礁石不是擦到了船，是顶到了船底，除非我们能用这几只船桨将船顶起来，哪怕只顶起来一点，船都能后退，但那根本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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