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姐姐,蓦然姐姐快来啊,你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啊。”长门宫的小花园,乐涯和永熙开心地一边跑着放风筝,一边唤着正在一旁扎马步的少女,紫月之女风蓦然。风蓦然在飞雪血薇的陪同下,将紫月的遗体送回风园安葬,之后守孝百日,方随血薇入京。明空正给风离腹中的孩子做着小衣服,看了一眼风蓦然,又看了看正看书的自家主子,风离淡淡一笑,明空再次垂头专心地做衣服。“蓦然,你可知何为度?”风离翻了一页书问,风蓦然没想到风离会问,摇了摇头,“度,意程度;限度;章程;行为准则。凡事皆有度,过度则变。”
风蓦然思索着,风离接着道:“每个人的心里,都该有一个度,用来分辨是非,道真理,更要知道,何当为之,何当不为。还有,水满则溢,勤能补拙不错,但是,你要知道劳逸结合的道理。”再不明白,风蓦然就真是榆木脑袋了。永熙早已跑过来拉住她道:“蓦然姐姐,妈妈都让你过来跟我们玩了,你要听话才对。姐姐会放风筝吗?”天真无邪地望着风蓦然问,风蓦然有些不习惯永熙的亲近,脸红地摇摇头,乐涯从永熙身后探出脑袋道:“没关系的蓦然姐姐,我和姐姐也刚学会。”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风蓦然有些诧异,永熙和乐涯当然明白,异口同声地道:“蓦然姐姐,我是永熙,乐涯,你可以叫我熙儿,乐乐。”
这么有默契,让明空脱口而笑,风离望着眼中尽是宠溺,“蓦然姐姐喜欢哪个风筝,你选吧。”永熙和乐涯再次发挥心有灵犀,同时拿出了风筝放在风蓦然的眼前,笑得灿烂,风蓦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从未有人待她如此亲近,母亲虽然爱她,但是却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她的身边,而父亲……“蓦然姐姐,你不喜欢我的风筝吗?”眼前的一张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眼中带泪,好像只要她说一句是,那泪水就要往下掉。“没有,不是的。”话语脱口而出,根本不经大脑。但是……“不是,那姐姐是不喜欢我的吗?”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放大摆在她的面前,同样的表情,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不是的?”连忙解释,但是,为什么她感觉越解释,那两双明亮的眼睛酝酿的泪水更多了啊?求救地看向一旁的风离,唤道:“离姨。”“哧。”风离笑出声来,唤道:“熙儿乐乐,别欺负你们蓦然姐姐。”风蓦然一愣,转头看出,原本可怜兮兮的脸庞哪里还有半分委屈,此时已是满脸笑意地看着。怔住了,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蓦然姐姐好好玩哦。”乐涯咧嘴笑道,永熙接道:“已经好久没人上当了。姐姐,我们是跟你闹着玩的。呐,你看,这才是你的风筝,告诉你喔,这是妈妈专门叫人给我们做的,一人一个蝴蝶风筝,只不过这风筝上面刻了我们名字里的一个字,是为了防止我们玩混了。姐姐看看喜欢不喜欢?”
风蓦然有些木讷地接过风筝,拿在手里,看向风离,风离自然察觉她的眼神,道:“蓦然不喜欢吗?若不喜欢,我另外叫人给你做一个。”“不,离姨,我很喜欢,很喜欢。”风蓦然生怕风筝被人抢了去般,紧紧地将风筝抱在怀里,风离淡淡一笑。永熙和乐涯同时拉过蓦然道:“蓦然姐姐,我们快放风筝吧,起风了。”不再犹豫,风蓦然点头随她们跑了过去。风离望着她们和谐的背影,心头的大石落下了。
“主子,蓦然和紫月是不同的吧?”明空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风离道:“自然是不同的。”明空道:“不同就好,我只怕再是一个紫月,主子,不知该有多伤心呢。”风离笑了笑,“紫月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遇人不淑,误了一生罢了。”目光停落在风蓦然的身上,也不知是透过风蓦然想起紫月,还是……“主子。”星雨走来轻声地唤,风离回头看去,意示她说话,星雨道:“皇上让你去乾清宫一趟,说是有急事!”
风离挑了挑眉,“去乾清宫,如今,不该是议政时间吗?”星雨摇头道:“星雨不知,只是李公公让一个小太监来传话,另外还交代主子一定要带上飞雪和冰清。”风离更加不解了,道:“飞雪和冰清呢?”星雨道:“她们在屋里,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应了一声,风离要起,星雨和明空连忙上前扶她,五个月的身孕,风离的小腹已经凸现,明空不禁唠叨道:“主子有孕在身,本不该劳累,也不知皇上这是何由,定让主子一番折腾。”风离听得咯咯地笑了,道:“你啊,现在是连皇上也敢埋怨上了是吧。”明空忙道:“明空哪敢,只是皇上也不想想主子如今是什么状况,实在……”后面的话明空如何敢讲,这要是让人听着,只怕她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本来还想让你跟我一块过去的,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敢让你随去了。”玩笑的话语,风离玩味地看着明空,明空嗔道:“主子!”风离挥手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只是皇上都点名让我带上飞雪冰清了,你就留在宫里照看熙儿她们三人吧。”
明空这才缓过脸来道:“是,主子。”
这时候飞雪和赵冰清也走来了,“主子。”轻声问候,风离点点头,道:“我们走吧。”两人点头,可是,明空上前一番嘱咐,硬是纠缠了一段时间,让飞雪赵冰清连连保证会照看好风离,这才肯放人。风离吁了口气,自从明空知道她有孕之后,生怕她如同当年怀永熙乐涯时一般不安分,伤了身子,所以一直就劳劳地盯着她,但凡她哪怕就只翻个身,明空都是赶忙忙地上前来叮嘱才肯罢休。扫了一眼飞雪冰清那不自在的神情,主仆三人都对明空嘴功心有余悸,风离暗自叫苦,还有四五个月,等她生下这孩子,明空这功力怕是有增无减的份儿了,只是她也心知明空是为她好,便也从不反驳。
不坐软轿步行而致乾清宫门前,虽不过春末,却已经带着几热气,一路走来,风离的额头也泛出了点点汗珠,赵冰清忍不住地道:“主子,若是让明空知道主子不坐软轿,一路走来乾清宫,只怕我和飞雪这耳朵就要受罪了。”风离忍俊不禁地笑了,“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怕起明空来了。”赵冰清笑了笑道:“明空处处都为主子设想周到,我们如何能不听?”
风离但笑不语,李德全已出来迎道:“离妃娘娘,皇上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