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艰辛、努力——汇集成为过去，成为破茧而出的奇迹。”</p>
高昂吟唱声在此时响起。</p>
山禾一遍遍转动指甲，为这完美顺利的舞台感到信心满满。</p>
图画中是她特意当着摄影机、也就是当着观众们的面求取来的过往画面“惊喜”。</p>
她仔细算过，在镜头之前暴露的只有和十夏对话那一次，其他的都没被摄影机拍中。</p>
只要有理由，都很容易洗白。</p>
这些图片就是她重新洗白的开始。</p>
画面一幕幕转动，很快出现山禾和曾经四人组感情好时的画面、还有和元蓉拥抱笑闹的场景。</p>
“眷恋、误会、背叛——深夜泪水痕迹，流淌在心底无人知的伤泪。”</p>
山禾双眼含泪欲流未流，手掌捂住心口稍稍低头伤心欲绝的模样足够让人动容。</p>
这是她的第二招了，把脏水泼回四人组身上。至少也要将自己摘出来。</p>
没有用简单的投影、反而特意用工具在指甲上刻画投射——这难道还不能表达她的诚意吗？</p>
自己行事一直很隐蔽，想骗只知道一个影像的观众，也不算太难。</p>
借着垂落头发遮挡，山禾眼眸几不可察一弯，热切期待观众们的反应。</p>
这是她给自己“前朋友”们上的最后一课。</p>
（2）</p>
选手休息室。</p>
“可恶！”</p>
芷凡选手砰一声手拳捶在椅上，咬牙恨恨出声。</p>
舞台上山禾整的这一出完全是在误导无知观众啊，这不是在往她们脸上抹黑吗！</p>
在重重喘气两声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出的太大声响，下意识偷瞥了眼元蓉的位置。</p>
元蓉依旧看着屏幕，看屏幕中出现的一幕幕过往亲热画面，脸上是毫无波澜的平淡。</p>
像是注意到视线，元蓉稍微转头看了眼后方，又平波无澜收回目光。</p>
芷凡被这一眼震在位置上。</p>
从元蓉舞台结束后，她都没敢再和元蓉说话，想象中元蓉道歉的画面也不可能出现。</p>
最后幕缝着嘴角的突兀一笑还震惊在她心中。</p>
那是多么多么深沉的怨恨啊。芷凡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怨，可看到元蓉就想起那个笑，手臂顿感微微发凉。</p>
不过元蓉的这一眼又让她迷茫。</p>
她以为会是一个怨恨的眼神、甚至是憎恨也有可能。</p>
但望过来的是平静一眼，就像对视的是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不是用决赛舞台都要宣泄的曾经队友。</p>
芷凡心中五味杂陈，连怒火都被压了不少。</p>
“怎么了？”坐在前边的丹凤眼队长拍了拍芷凡，凝重表情小声问了句。</p>
“没、没有。”芷凡恍然醒神，摇摇头低低回一句，犹豫了下凑近开口。</p>
“队长，山禾她居然这样害我们。观众很容易被误导，说到最后变成我们的错该怎么办？对我们以后发展不好啊。”</p>
说着说着芷凡又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恼怒恨声不绝。</p>
“山禾真是太过分了，真没想她居然是这种人，这就是污蔑啊！我之前还没这么讨厌她呢，真是太可恶了。”</p>
“这，可能就是元儿之前的感受吧。”</p>
丹凤眼队长沉默了会呢喃出声，音色轻到只在四人组之间流淌。</p>
默默听着的另外两位队友呼吸一窒，更低下了头。</p>
芷凡两眼微怔，像突然被一道闷雷霹中，嘴巴还张着却已经没法再继续说出抱怨的话。</p>
她嘴巴针扎一般莫名疼了疼，不敢再去看元蓉的方向。</p>
“我就说她不是好人。”另一侧，裴戈靠在椅背，眼睛看向屏幕和十夏说话，又啧了声。</p>
“在观众视角的话，他们的确是不好判断事情经过。”</p>
飞行器从屏幕前略过，落下成片成片弹幕。</p>
啊哈，四人组终于明白元蓉感受了吗？这就叫从背后捅一刀吧xd</p>
芷凡看上去要傻眼了，她可算明白了吗？</p>
要是只有摄影机的话，是容易搞不清状态——可我们现在有飞行器呀~</p>
顾家科技全系第一！顾家亲人是谁我已经迫不及待了</p>
我看现场的大家也要憋不住啦，作为看了全程的我们来说，山禾简直一眼假嘛</p>
“哦豁，这就是山禾最后的手段咯？可惜我们不上当。”</p>
“之前有专门一句句倒头分析的强者，已经列出山禾哄骗镜头全流程啦。”</p>
“说真的，本来听歌看画面我还有点感触。这以前图像一出立刻醒悟啊。”</p>
观众席间热闹话语顷刻冒出。</p>
轰然响动中夹杂着一眼看破的大笑。</p>
原本被山禾情景歌声塑造出的注意力，在这众人都知道的虚假友情画面中消散殆尽。</p>
“怪不得她之前一直弄指甲呢，原来是想在决赛上骗我们一回？算计挺好哈哈。”</p>
“不愧是你啊，看透了看透了。”</p>
喧闹声响一片片在四面八方的观众席上震起，汇合为巨大响动。</p>
山禾唱着高音的曲调都被这沸腾声响惊得一抖。</p>
舞台离观众席距离稍远，她听不清众人具体的声音，可这反应实在是超乎她的意料。</p>
在计划中，看到这么感人的过往画面观众应该会变得安静、回忆过去、静静欣赏表演才对。</p>
现在怎么，截然相反地热闹起来了？</p>
“观众好像没有被骗到？”</p>
雅典娜有些迟疑声音响起。</p>
她向来不喜欢“误会”一类的事情，在仔细看了看观众反应后发现不同。</p>
屏幕中，一幅幅观众画面正在飞速被切换。</p>
众人脸上并没有浮现出追忆过去的感动，反而在热烈交谈着，有人还在摇头。</p>
怎么看都不像是“回忆感动”“义愤填膺”。</p>
“因为大家都很聪明？”十夏眨了眨眼给出一个猜想。</p>
喧哗躁动的观众席上各色音响不绝。</p>
在星网飞速连接交流中，很快安静下一整片的位置。</p>
短暂停顿后，在山禾起舞表演翩飞蝴蝶的间隙，一个巨大声音在观众席上被众人整整齐齐喊出。</p>
“别骗人啦——”</p>
啪嗒。</p>
山禾左脚绊右脚差点被这巨大响动惊个踉跄，连忙一个旋转避开失误。</p>
别骗人了？什么意思？观众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骗人？</p>
难道是什么地方暴露了吗？怎么可能……！</p>
勉强持续的歌唱声在舞台上继续响起，山禾眼睛都不敢往前看，不敢看向面前的观众席位。</p>
灯光打在她身上，只觉得疼得刺骨。</p>
最后一首歌简直是浑浑噩噩唱完，山禾呆在在原地时甚至没能听清pd的声音，脑海闷闷作响。</p>
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让她呼吸都不顺畅。</p>
“看来山禾选手是没有完结感言吗？”</p>
pd在等待足够秒数后抬了抬眉，圆润接过没被回答的话头，墨镜下的嘴角露出笑意。</p>
“那让我们再次感谢山禾选手带来的歌曲，《破茧成蝶》。”</p>
“嗡嗡嗡——”</p>
沸腾响动汇合成潮水澎湃滚动，淹没整个舞台。</p>
一大片亮起的观众星网界面上显示最新联合宣告。</p>
【临时联手！哪几家对这在决赛还利用过去想骗人的山禾生气的？直接点破不等了！】</p>
好几家出现在山禾画面中的选手背后粉丝团齐齐高呼、看着山禾摇摇晃晃进了通道才算宣泄心中恼火。</p>
徘徊各处的弹幕哗啦啦掉落。</p>
别急啊，等一会宣告直播了才是真正打击的时候</p>
哎嘻嘻，迫不及待看大家吃惊的表情了ovo</p>
噌——</p>
一阵阵灯火四处闪耀轮流照在公馆各处，光芒四散吸引众人注意。</p>
“现在，十六位选手表演已经全部结束。”</p>
pd站在舞台正中央，墨镜反射出微微亮光，伸出手臂随意一挥。</p>
叮。</p>
十二个舞台画面出现在后方。</p>
每一个都是先前表演的舞台，重复播放的画面一遍遍清晰。选手的名字主题被刻在画面的正上方。</p>
“是《友谊》是《自由》还是《家》？”</p>
pd音色缓缓，念出一个接着一个舞台的名字。</p>
“《华夏》、《黑夜中的光》、还是《破茧成蝶》？”</p>
通道中，双腿泛软半跪在地面的山禾听到自己主题名字，失魂落魄抬起无神呆滞的双眸。</p>
“在这最后的时刻，又会是哪五位选手，得到最后的出道席位？”</p>
pd指节一扣收起黑色墨镜，露出其中铁灰色瞳孔，嘹亮音色随着抬高的双臂震起。</p>
“选择的权利就交在你们手中！”</p>
选手休息室内，开心五人组啊呀呀跟着呼唤激动，模仿观众在手腕上点点点假装投票玩闹。</p>
四人组没人眼睛都直直盯着屏幕，指尖没入手心，无意识伸直身子往前探。</p>
元蓉懒洋洋坐在独立位置上，垂眸望着地面。</p>
十夏下意识望向自己身边的队友们，和一双双同样相望的视线对上，莞尔默契一笑。</p>
“还没投票的各位观众，请点出投票界面，点下你喜欢的那个舞台。”</p>
pd音调逐渐升高，右手啪嗒打出响亮声音。</p>
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出现在最高处。</p>
嗒。秒数往下一跳，从00变为59。</p>
“倒计时结束，就是公布出道名单的时刻！”</p>
轰。</p>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地，节目组论坛登时炸开火爆热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