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凡！”</p>
pd的声音透过屏幕直直传达到选手之中。</p>
扑腾。一阵椅子撞击音应声传出,属于芷凡的光点猛然往上一蹦。</p>
手忙脚乱的喧嚣清晰回荡在准备室内。</p>
“冷静点。记住，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不要去看台下，唱跳完成就可以了。”</p>
丹凤眼队长沉声叮嘱。</p>
这是她们四人组中的一位队友，没想到会被抽中第一个上台。</p>
十夏缓缓平复心跳，也认出这位选手。</p>
昨天她还和这位绿发选手在半道上相遇，互相点头示意擦肩而过。</p>
“第一个出场也有好处，留下的印象会更深刻。”</p>
丹凤眼队长还在稳定队友心态，而对方已经没有再听了。</p>
芷凡憋着气站直身子,没有去管跌落在一旁的椅子，整理了下斗篷就一步步往外走去。</p>
斗篷下，一缕刻意挑染的黑发露了出来。</p>
从准备室通往舞台的是一条长长的黑暗通道，在前进过程中，能逐渐听到外界观众的声音。</p>
人山人海堆积的声势浩大,让人听不清具体呼唤，只有一遍遍喧嚣回荡。</p>
芷凡脑海是一片混沌，机械化地一次次整理着斗篷。</p>
斗篷下是一头她特意要求化妆系统挑染的黑发——纯血统的代表、十夏色泽的黑发。</p>
她很有自知之明，留心注意过以往的投票排名。自己处于的是中间层次，甚至是中下层次。</p>
要是只靠自编自导的歌舞，晋级出道的可能非常低。</p>
这时候就需要另辟蹊径，需要找到一个爆点来弥补歌舞的不足,也来引导一下流量。</p>
虽然她不喜欢山禾,可实话实说，山禾做法的确是有可取的地方。</p>
芷凡拖着脚步往前走，听着心脏砰砰砰跳动声响越发清晰。</p>
所以她直接抛弃自己普通常见的绿色发，在这最后关头，换成最为稀少的黑发,只等在舞曲高点掀出。</p>
这是她的“秘密武器”，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大爆点了。</p>
芷凡呼吸急促起来，念着自己的名字。</p>
芷凡、止凡，她要终止平凡、她不要再平凡！</p>
在芷凡又往前一迈后，突然一脚从黑暗踏到光明地界。</p>
轰！</p>
仿佛有无数光亮噌噌噌往下打在她身上，又有无数目光倾倒汇集，排山倒海的欢呼传来。</p>
轰隆。</p>
观众的呼喊热情潮水般顶头压下。</p>
芷凡整理斗篷的手一抖，下意识就将帽兜掀开，露出下面的一头黑发。</p>
糟糕！流程走错了！</p>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脑海“嗡”地一下懵住。</p>
“啊啊啊黑头发？”</p>
观众欢呼雀跃的声音在结尾带上一点疑惑。</p>
“黑头发？”</p>
选手室内，同样的诧异声扬起。</p>
“埃嘿？我记得芷凡姐姐是绿发来着？最后变了个颜色？还加长了？”</p>
在这斗篷遮挡之下，要是只露出一头黑色长发，没看清还让人以为是十夏呢。</p>
“哼。”山禾心疼地看着自己指甲，间隙之余又抽空对屏幕哼了哼。</p>
她对这个在主题程度中说不过自己、还需要元蓉救场的“前队友”没什么特别感觉。</p>
不过染同色头发这种小把戏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她都不屑于去模仿。</p>
作为被“模仿”的对象，十夏并没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她注意力都放在观众身上。</p>
在踏上舞台后，观众们的欢呼齐齐升了一个台阶，更显得鼎沸。</p>
她看向位处舞台边缘的芷凡选手，是感同身受的压力极大。</p>
“啊啊啊——”观众声响交叠重合，传到舞台上时已经让人听不清，仿佛身处漩涡中心。</p>
芷凡能感觉到心脏一下下沉重跳动，脑海越发昏沉。在一开始意外揭晓的发色完全打乱她的安排。</p>
在听到前奏曲响起时，她下意识地跟着唱起歌来。</p>
舞台上扩音装置捕捉声响，将每一句放大，呈现在观众耳边。</p>
“噢噢噢噢——”</p>
观众的欢呼声和歌唱叠加在一起，好似合奏出一首崭新歌曲。</p>
“哎呀，在训练课上还能听出她歌里的野心勃勃，怎么现在灵性全无了？”</p>
小公主导师一只手撑着下巴，动作轻微摇了摇头。</p>
“都被观众带走节奏了。”</p>
为了防止导师中途说话动摇选手的心，在没有pd点名的情况下，导师隔音台设置单向传导，外人听不见。</p>
他们也能在位置上自由交流。</p>
“太紧张了？”</p>
tul把小圆墨镜戴回眼前，正在墨镜后闭着眼听歌。</p>
“第一句就紧张，全程紧绷唱完的。如果不是观众影响，就是她自己有哪里出错。”</p>
“头发。”</p>
佩兰导师一针见血，“小聪明用错地方了。”</p>
别人也许没注意。而以他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芷凡上台第一个动作摘掉兜帽后的僵硬。</p>
这让他眼神冷了冷。</p>
“舞台就是舞台，重点该在歌舞上，而不是其他的小心思。”</p>
tul导师知道佩兰最看重舞台的心性，打了个圆场哈哈。</p>
“好啦，最后一场舞台先放放，不用冷着脸吓人啦。”</p>
佩兰没有应声，一只手抬起调整了下金丝眼镜，遮挡住眼底冷色。</p>
导师台周围，三个盘旋的飞行器落下重重叠叠弹幕。</p>
我就说怎么又出来个黑头发，原来是‘小心思’啊啧啧啧</p>
导师点评我爱了，我要留着票好好看ovo</p>
哇哈哈，那节目组最后会公布直播嘛？我切选手舞台视角根本听不到大家在喊什么</p>
有包厢埃！包厢里面是谁啊？选手亲属？好奇好奇</p>
啊啊啊我也想去现场——呜呜呜在座都是一群幸运儿，我也想挤一挤</p>
等等，镜头刚刚切过观众，我好像看到几张熟悉的脸！！</p>
纷纷扬扬弹幕堆积成小山的高度。</p>
【开盘！十六选五，来猜测最终的出道名单——】</p>
【好奇。节目组什么时候会宣布直播？好奇知道真相后选手表情~】</p>
【大发现！包厢中的人是谁？大家注意到观众席上熟悉面孔了吗？？】</p>
没能前往天空岛的观众在论坛中堆积一个又一个高楼，随机穿插歌曲点评。</p>
决赛的第一场表演很快走到最后。</p>
“感谢，芷凡选手为我们带来的《平凡》这首歌。”</p>
光芒在舞台上聚拢，一束照亮芷凡选手，一束照亮pd。</p>
pd向右一挥手，示意表演完毕的选手发表感言。</p>
芷凡选手眼前晕乎乎的，全靠着训练后的身体习惯支撑表演完整个曲目。</p>
她听到自己声音说“感谢大家、希望大家能投我一票”，又靠身体习惯走向选手休息室。</p>
啪嗒。</p>
在迈入休息室通道内的第一步、从灯光闪耀的舞台重新没入黑暗中。</p>
远离观众喧嚣后，芷凡意识逐渐回神。</p>
她的步伐逐渐疲软，最后差点走不动道，软着腿靠在墙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