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聚。</p>
“我这组运气不错, 刚刚好剩下五个。没有人要走。”</p>
“我们补充了一个小可爱~”</p>
“想想还是人数多的队惨啊。要自己淘汰自己人，这多尴尬。”</p>
第一节导师课结束。</p>
选手们三三两两聚集到二区，按照队伍位置坐下。</p>
咔嚓嚓。</p>
自动式摄影机转来转去, 拍摄各人神态。</p>
众人目光时不时从入口转过, 闲聊中提起最多的, 就是第三组。</p>
“十夏队要淘汰掉两个人哦, 不知道是哪两个。”</p>
“是有三个亮度不高的。可跟了大佬就是好啊, 保送晋级。”</p>
“埃——来了来了。”</p>
有人低低唤了一声，手指往门口指去。</p>
一个面色略显憔悴的选手缓慢走了进来。</p>
不同于其他人的聚众同行。她身边没有队友, 显得一人沉默孤僻。</p>
这一次是大淘汰，还没更新等级。</p>
蓝色长衫在她身上都透出几分凄凉。</p>
“纯纯啊。”</p>
选手中有人喊出她的名字，摇晃着手招呼，“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没和队友一起？”</p>
纯纯僵着一张脸, 听到这个问题，心口不由一阵闷痛。</p>
她原以为能在大淘汰中留下, 是全凭自己的实力。</p>
可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p>
不像十夏直接被b队欢呼着留住。</p>
她从第三组掉到第四组再去第五组, 重新轮回到第二组, 就是没人选择。</p>
一次次到最后挑无可挑，才按照规则被强制纳入。</p>
她这才发现, 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实力趋近于无。</p>
或者说。</p>
她本身没有实力，全靠着十夏的光辉才留下来。</p>
现在没有了十夏, 一切都被打回原形。</p>
纯纯越想心口越闷, 根本不想面对选手们刺眼的好奇, 口中咬紧，扭头就离开。</p>
其他人的声音由后面传入她耳中。</p>
“这、她好歹回一句吧。”</p>
“可能是因为和大佬分开了在难过？可以理解啦。”</p>
纯纯僵硬脚步在第二组b队最后一排坐下。</p>
区区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从漫天幻想中跌落谷底, 冰凉的悔意将她包裹。</p>
飞行器从前面绕过，蹦跶出几条弹幕。</p>
啧，当初商量着把十夏投走时，你们不是很激动吗？</p>
现在自己被投走啦——窝里反噢</p>
活该两个字，我说五百次</p>
选手们交谈的话语并没有刻意放大。</p>
可当大家都在谈一个话题时，纯纯就是不想听，也被塞了满耳朵。</p>
“这次肯定又是第三组a队进展最快。”</p>
“必须的。谁让她们有大佬呢。哎，我也好想和大佬一队。”</p>
“我猜啊，十夏肯定是上系的，那种非常有名的世家人。”</p>
“也可能是隐士家族啊，为了自由奔向节目组。看大佬说话都很讲究的样子。”</p>
“大佬知识点太丰富了，我有好多想问的。”</p>
“嚯，大佬队来啦——”</p>
第三组的裴戈长腿一跨迈进，毫不停留、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p>
随后曲笙南等人出现在门口。</p>
大家张口就要唤大佬，声音还没出口，又收回到喉口。</p>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p>
有人数了一遍，再数一遍，顿了顿问：“埃？大佬呢？”</p>
曲笙南已经往队伍位置走去。</p>
她是出了名的严肃队长，选手们也不敢过分玩闹，只将好奇视线投到后面。</p>
剩下三人一进门口，就对上一片探寻的目光。</p>
银莲长发束起，银色眸子扫过众人，下巴微抬想说话。</p>
而有人已经先行开口。</p>
“我懂了。”选手一拍手，恍然大悟。</p>
“大佬不愧是大佬啊，居然可以自己选择队友！这难道是第一的特权？她抛弃a队，自己选喜欢的队去了。”</p>
其他选手一个个跟着恍然，遗憾非常。</p>
“羡慕极了。是谁那么好运被大佬看中？”</p>
“大佬怎么不来临幸我呜呜。”</p>
露仁目瞪口呆听着这些话，张嘴想反驳，“不、不是的。是我们、我们……”</p>
她想说是她们把十夏淘汰了，不是十夏不要她们。</p>
可在这个时候、这种氛围之下，不知怎的就是开不了口。</p>
“嗯？是什么？”选手抬头看向露仁，想了想安慰她说：“好啦，你们不要太难过，也不能怪大佬啊。”</p>
“如果我是大佬，我也不想和她们一个队了。”</p>
“是啊是啊。”有人小小声低语，“谁会放心呢？我可不想在舞台上再受伤。”</p>
数个飞行器正在周围盘旋。</p>
弹幕一圈圈跳了出来，围绕着哈哈哈大笑。</p>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p>
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啊，谁会想到有人能那么蠢，把宝藏往外丢？</p>
看她们三个有口说不出话的样子，我怎么这么高兴呢</p>
傻眼了吧哈哈哈哈</p>
银莲把头低了回去，不再说话，想从这聚光灯般刺眼的视线中脱身。</p>
任水水却忍不住，吧嗒踏上前一步，一鼓作气喊：“是我们把她淘汰了。是我们不要十夏，不是她不要我们。”</p>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啦，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淘汰大佬？”</p>
选手们想也不想轰然大笑。</p>
“你之前还和我说，跟大佬相处挺好，现在就淘汰了？”</p>
“好啦我们都懂，不用说了。”</p>
“那是第一，你们要怎么踢？联手杀人啊？”</p>
调侃的语句引来一片笑声。</p>
任元元脸都憋红了。</p>
她咬牙回答：“就是我们不要她的。十夏受伤又生病。根本不会跳舞，留下来只能拖后腿。”</p>
这是两天里日夜充盈在她耳边的话，听得太久，令人记忆深刻。</p>
被众多目光刺激包围之下，任元元情绪上头脱口而出。</p>
周围的笑闹声消失，宛如被按下静止键，倏然安静。</p>
任水水鼓着一股劲想骄傲抬头，还没等下巴抬起来，就发现其他人一言难尽的表情。</p>
窃窃私语的低声响起。</p>
“啊这，她们真赶走大佬了？她们真这样想的？”</p>
“这可是吕叶队友啊。她们都是一起玩的，怪不得……这是在替吕叶复仇？”</p>
“没准是心虚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推开大佬？”</p>
“奇怪的人、奇怪的人。”</p>
这些说话声音并不高，可在周围都是安静时，就清晰响在众人耳侧。</p>
大家逐渐往两边散开，不再聚拢，离她们三远了些。</p>
一转眼。</p>
三个人周围都空了出来。</p>
任水水面上腾一下涨红，嘴巴张张合合没能出声。</p>
这避之不及的态度，是把她们当坏人了吗？</p>
露仁低着头往后躲。</p>
连银莲眉梢都拧了拧，扫过任水水一眼，转头往位置上去。</p>
她还没走几句，就发现选手们重新汇集。</p>
“啊啊是大佬来了，我有问题想问大佬！”</p>
“我也想问我是诚心求教，十夏大佬啊你怎么不来我们队。”</p>
“我也想和大佬一个队，让我接近一下大佬。”</p>
十夏一行人出现在门口。</p>
安安静静的乌发美人被左右簇拥着，很快一群人乌压压涌上。</p>
经过这几回，她们也看出十夏出尘面容下好说话的性子，恨不得再凑近些才好。</p>
华夏正史真的是难啊。好在她们有大佬。</p>
大家一股涌的热情围拢，有人热腾腾吹了个口哨，将气氛烘托更是热烈。</p>
衬着旁边的三人是分外凄楚、格格不入的冷淡。</p>
任水水嘴巴就没合上，维持着呆滞站在原地。</p>
在第二轮公演时，她也有这种被热闹围绕的时候。难道她们不是为了她，而是冲十夏去的？</p>
人群中，萌萌哈哈大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分外清晰。</p>
“啷个要我说？十夏是我作法请来的哟！”</p>
萌萌开朗的笑声压过人群，喜悦明显流露。</p>
“对着门口念咒嘛。你们啷个都不成，是我作法变来大佬的噢哈哈哈。”</p>
选手中掀起一片起哄和欢腾，笑问是怎么作法，她们也要学。</p>
任水水脚步拖延，听着听着和露仁对视一眼，都有点怀疑。</p>
难道她们真的是被下降头了？不然怎么会相信银莲的话，直接把大佬送走？</p>
“她们只是为了华夏历史罢了。”银莲声音冷淡，带着坚定。</p>
“如果没有华夏历史，她们也不会去找十夏。十夏舞蹈不好是事实，我们选择是对的。”</p>
“对、对对。”任水水恍惚两下，强行应和。</p>
“没错。如果十夏没有华夏知识、 没有高音、没有那张脸、没有绝对音感、没有过目不忘、没去努力训练……她、她也是一般人。”</p>
露仁在旁边听着都有点恍惚，眼神放空。</p>
一时没分清队友这是在夸还是在应和。</p>
好家伙。这一长串，你怎么不把十夏整个说没了呢</p>
我怀疑这黑到深处变成粉了，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一堆夸的</p>
弹幕里各种玩法已经兴起。</p>
新型的流行语冒出。用黑粉的手段来夸奖人，硬生生开创出一个热度圈。</p>
无人关注的银莲三人默默回到自己位置。</p>
就算她们不想看去，可作为午聚中唯一一个热闹的声源，总是令人控制不住望过去。</p>
十夏正被人群簇拥着，耐心体贴回答一个个问题，乌发披散柔顺，眸色都是温和。</p>
不仅没有一点被赶出去后的颓废，反而看着要更开心。</p>
她身边的萌萌从开始就哈哈笑得停不下来，正给人演示怎么样才能作法得到一个大佬。</p>
旁边是哇哦哇哦的惊呼，还有人飞快在做笔记。</p>
“我不信、她们难道不会在意。”</p>
银莲眉心一压，瞧了眼远远的、全吸引到十夏身边去的摄影机，把声音放低。</p>
“她这样解答问题，不怕被新队友嫌弃吗？”</p>
哪怕她们不是直接的竞争对手。可是开解别人，别人舞台就会好看，那岂不是对自己不利？</p>
银莲想不通，眼睛看向任水水。</p>
任水水面上燥得通红，刺痛到现在，不敢再开口说什么，只推了推露仁。</p>
露仁悄悄看了看b队另外两个队友。</p>
猫一脸冷酷，站在一个角落里，凌厉眉眼充斥与生俱来的不耐和威胁。</p>
才瞧一眼，露仁就飞快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猫。</p>
她往旁边挪了挪，起身走到人群旁。</p>
哪里还有一个队员站着，满脸傻乎乎的乐呵呵。</p>
露仁瞄一眼那人铭牌，来到她身边，试着说：“银杏？你们有点惨啊。看十夏那边，她把知识点都告诉其他人了。”</p>
“十夏？知识点？”</p>
银杏笑意停不下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p>
“是啊是啊，大佬太强了。大佬什么都会你敢相信？有知识人又好，还很温柔。哇大佬真是太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