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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骄狂(2 / 2)

那么多年的冬天,一年一年怎样挨过来的,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几乎整整十年再没有一个冬天穿过像样的御寒棉衣。

我至今能听到自由大路上霹雳铿锵铲雪时铁锹和地面撞击发出的声响,我常常忆起过往的许多声音:在凤城的大街上我们早操时响亮的口号,阿妈死时候三个女儿撕心裂肺的痛哭,二姐绝望时候的悲鸣,在异国他乡听到头顶大雁飞翔时凄厉的哀号,女儿出生时我刻骨铭心的疼痛,以及暗夜里一个人狂奔着哭泣,田平对我阴阳怪调的叫喊,每一次,有这些声音充斥在耳边时我的心都会抽搐,即使在很温暖很温暖的季节也会感觉冰凉。

大学第一年铲完冰的第二天起床,我觉得屁股两侧大腿靠上的位置很痒,抓几下热得厉害,我十一岁的时候冻过屁股,当时的毛裤是九岁时候穿的。母亲临死的那年,好像知道她要死了,于是把我们一年以后的毛衣毛裤提前织好。事实上我的母亲几乎年年如此。我穿着九岁时又瘦又短并且僵硬的毛裤,那年冬天很冷,瑶寨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沱江的水也全部结冰,我也和二姐去沱江上滑冰。不是她摔倒就是我跌跤,我们一直走到江的对岸,后来,很多寨子里的孩子都挨打了,有的不让吃饭,只有我跟二姐没有。因为白桂花从来不关心我们的下落,即使走到一处掉进江里淹死,她也不会知道不在意。

有时我和二姐出去玩得久,忘了时间,回来时他们早吃过饭,我们会像贼蹑手蹑脚的溜进厨房,扒出篮子里剩的半碗冷饭,一人一半吃进肚子,再裹着冰冷的胃进入梦乡。也就是那一年,我的屁股冻了。

在21岁时候,在冬天的北城,我又一次冻烂屁股,很痒,总往外涔出稠黄带血的脓水,粘在秋裤上,晚上,我偷偷一人在布帘挡住的床上往下脱裤子,你可以想象得到,就跟粘胶一样的脓从大腿侧涔出来,紧紧啃噬住秋裤不放,我撕的时候,费很力气,于是的肉随着分裂的秋裤一点一点剥落,像枣子一样大小的血淋淋的伤口,我几乎要疼死过去。不知过多久,伤口好了,留下暗色的伤疤。我怀疑大上部那一块肉里曾裹着一些纸纤维,因为后来伤口带着纸巾脱落时候,我发现纸变少了。并且一到夏季伏天,那儿总会生出怪异的瘙痒,并年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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