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庄然还想再说。
喂,你到底是来打猎的,还是来捣乱的?
雪球不高兴了,冷冷地觑着她。
对呀,不打猎,你跑来瞎捣啥蛋?
居八只雪橇狗全都对她怒目而视,汪汪声一片。
“怎么回事?”队伍停止前进,喻守成从后面跑过来察看:“好端端的停下来干嘛?”
“二爷,”赶橇的急得满头汗:“不是我要停,不知咋的了,这些狗都不动了~”
赭雪球幸灾乐祸地瞅着她。
庄然垂着眼睛看脚尖,装无辜。
“滚!”喻守成看了一会,抬脚把他踢开,坐上他的位置,接过鞭子,迎空一抖,啪地一声,八条狗重新上路。
怎么,二爷在这里,变哑巴了?
雪球挑衅。
喻二爷是啥功夫,隔这么近就算是耳语,肯定也会被听光光。
庄然不吭声,安安静静地坐着。
喻守成站在雪橇上,眯着眼睛问:“冷不冷?”
“还好~”庄然抱紧了手里的包袱。
她虽每天都上山采药,但都在山脚,从没到过雪线以上。
没想到雪橇奔跑起来,风吹在身上,是那种浸入骨髓的冷。
“好什么好?”喻守成回过头,见她鼻头红红,蜷成一团缩在坐位上,不由笑了,解下身上斗篷扔了过去:“将就着裹一下吧,等猎到狐,给你做件漂亮的。”
庄然还来不及说话,一团乌云兜头罩下。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不,不用了~”
喻守成冲她呲牙一乐:“穿了一个冬天没洗,别嫌臭~”
庄然捧着斗篷,怔怔地说不出话。
喂,你不会是想哭吧?
雪球唾弃地挪了挪身子。
喻守成踢它一脚:“要撒欢就下去,别在上面蹦达!”
呸,谁稀罕!
雪球吱溜一下蹿下去,三蹿两蹿,蹿到慕容铎那架特大号的雪橇上,毫不客气地挤到两人中间坐下。
“啊~”姜梅的尖叫声迅速传来。
“滚!”紧接着,是慕容铎冷冰冰地喝斥。
喻守成呵呵直笑:“老子没说错,这小子就是头不折不扣的**,只喜欢往女人身上贴!”
庄然笑了笑,还是不说话。
“咦?”喻守成惊讶地回过头:“平时跟老三老四不也说几句,怎么轮到我就成闷葫芦了?”
庄然尴尬了,想了想,问:“还有多久可以到?”
“早呢~”喻守成把鞭子搁在雪橇上,惬意地伸长腿:“这才过第一道冰川,离野狼山啊,远着呢!”
庄然接不上话,只得再次陷入沉默。
“喂,”喻守成拿鞭子捅捅她的臂弯:“你多大?”
“嘎?”庄然脸红了。
喻守成看她一眼:“路这么远,你打算一直这么闷下去?”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呀,”喻守成把话又饶回去:“你多大了?”
“二十一。”庄然无奈,只得说了。
“比我小五岁~”喻守成嘴一咧,得意地笑了:“你得叫我哥。”
庄然默然。
见她不吭声,喻守成把眼睛一眯:“怎么,不愿意呀?”
“咱们各论各的交情,别把王爷扯进来啊~”不等她说话,喻守成已说了一串:“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吃亏?我喻守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
庄然低低地道:“我怕没这个福气。”
“俺们家三兄弟,三条光棍。要是俺娘见了你,肯定喜欢得紧~”喻守成笑得象只偷腥成功的猫:“说定了哈,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小妹,有啥事,你得罩着二哥,明白不?”
庄然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她还以为喻守成会说以后他们三兄弟会罩着她,哪里知道,说了半天,他是给自己找保护伞~
“锦州有没有这么大的雪?”喻守成思维活跃,已转了话题。
“没有,”庄然摇了摇头:“那边四季如春,除非极偏远的高山地带,很少能见到雪的。”
“雪橇也没坐过吧?”喻守成又问。
“这是第一次。”庄然老老实实答。
“我就猜到是这样!”喻守成得意洋洋,啪地打了个响指,抓起长鞭:“走,哥哥今天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冰川。”
“这不就是吗?”庄然微愕。
“这算啥!”喻守成哧笑一声:“坐稳了,咱让你开开眼!”
“什么?”庄然茫然,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扶手。
“走了!”喻守成低叱一声,手中皮鞭啪地挥出。
八条雪橇狗如离弦之箭,撒开四肢脱离了队伍往雪线之上疾冲而去。
队伍骚动起来,朗四走在前面,回过头一看,又气又急,厉声喝道:“二哥,快回来~”
“这么走,啥时才到?”喻守成并不理会,迎着风,放开嗓子吼道:“咱们比一比,看谁先到宿营地,输了的负责晚饭,如何?”
说着话,雪橇划开雪浪,扬起一片雪雾,赢来一片喝彩之声。
“哟嗬~”侍卫们纷纷扬手。
朗三更是不甘示弱,手中皮鞭一甩,雪橇调转方向,脱离大队,冲向冰坎之上:“老子正嫌这乌龟爬太慢,飚一阵才痛快!”
慕容铎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冰雪上飞奔,犹如乘风破浪的雪橇。
看得出,庄然非常紧张,她死死地握着扶手,身体紧崩。
而最最刺眼的,是系在她身上那件迎风招展的棕灰色的熊皮斗篷。
如果记得不差,那是老二去年冬天的战利品。
他徒手打死一头棕熊,这件斗篷就是他拿来炫耀的凭证。
没有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庄然的身上。
“阿郁~”姜梅一脸艳羡,一个劲地摇着他的臂:“那个好刺激,咱们也跟上去……”
百里晗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慕容乘的雪橇太大,那么快的速度会发生侧翻。”
姜梅一窒,讪讪地闭了嘴。
雪球低嗥一声,从慕容铎脚边跳下去,闪电般追了过去。
队伍发生短暂的骚乱,不少人跃跃欲试。
“不许乱!”朗四赶紧大声喝令:“都按着预订的路线走,再有擅自离队者,罚五十军棍!”
“二爷~”庄然有些紧张,抓紧了扶手:“四爷生气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切~”喻守成哧之以鼻:“老四啥都好,就是太死板。我看他不该叫朗四,应该叫喻守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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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然哧地一笑:“还忍者龟呢~”
喻守成一怔:“啥玩意?”
庄然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茫然。
这三个字根本没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就冲出来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二,我来了!”朗三在身后大吼。
雪球斜刺里蹿了过来,倏地跳上他的雪橇。
“死小子,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这时晓得找老子了?”朗三叱了一句。
喻守成哈哈大笑:“老三,它肯上你的雪橇你就知足吧!”
兄弟二人一路斗嘴,一路狂奔,大队甩在身后,很快不见了踪影。
狂风带着雪粒扑面而来,庄然裹紧了斗篷,着迷地看着眼前茫茫的雪原,犹如一只巨大的冰盆,被阳光一照,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飞驰了约摸半个时辰,远远地已听到了瀑布的轰鸣,冰河湍急,夹着碎冰呼啸而下。
雪橇溯河而上,很快来到一处平坦的坡地。
一个碧波荡漾,景色如画的雪山湖泊出现在庄然的面前。
它是因着古冰川和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的,湖的南面是格日朗峰,俊伟雄奇,峰顶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积雪,显得神秘诡异。
湖泊顺着山势,狭长而曲折,湖水全由四周的雪山之水消融汇集而成,因此格外清澈幽深,没有半点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