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昼。太子殿。
夙止将新泡的漫蒲花茶小心的呈给正看奏折的莲迟渊。讪讪的退到了他的身后,莲迟渊在闻到花香的瞬间就停驻了手上的笔墨,他微微侧脸,眉眼一挑。
“想不到你泡茶功夫甚好。”听不出是夸奖和贬低,语气十分平淡。
“谢大王夸奖。”夙止低声回答。
“大王,路总管求见。”打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尖声传报。
“宣。”莲迟渊纤细的手指抚上茶杯,冷峻的眉眼盯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
“参见大王。”路西还是一副清秀少年得到模样,只是许久没有刮的胡子显得方刚了许多。夙止将路西偷偷瞥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奉天现在什么状况?”莲迟渊抿了口茶慢悠悠的问。
“回大王,苏孤容带兵出去已经多日,浮华趁奉天兵空之时,进行突袭,现在两方开战。情势相当危急。”路西道。
莲迟渊嘴角轻扬,“打得好。”
“浮华功力极深,一人可敌千军。但,苏孤容宫中似乎蕴藏了高手。”
“苏孤容又岂是吃素的,就算他两年不回朝,奉天依旧垮不了。”莲迟渊嗤笑道。
“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殿下似乎在奉天逗留过。这枚玉佩,属下在奉天宫中发现。”路西将手上属于莲殇的玉佩呈了上来。
夙止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眼,就从玉佩上再也挪不开眼。好熟悉,这个玉佩,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为何这样的熟悉。
路西也注意到莲迟渊身后这个带着面纱的小婢女。只是她给他的熟悉感更甚。路西从她的眼睛上挪不开眼,差点脱口而出,夙止二字。这样的眼睛,他不信这世间还有。
“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莲迟渊对于莲殇的离开,其创击太大。若任凭他怎么费尽心机也无法找到他,他为何要离开,自己竟都不知。想找回记忆,很多个夜里,莲迟渊都试图压下自己的万物生,想以此能找回一点他遗忘的记忆。但不行。越是如此,万物生的反噬力量就会越大,以至于自己每每想回忆都会咳嗽数日,内力变得虚无飘渺。
夙止自然也发现了路西的眼神,眉眼一弯略带笑意。
“你。”路西眨了眨眼,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话。
“给路总管请安。”夙止柔声道。
“新来的婢女,你感兴趣?”莲迟渊调侃道。
“属下不敢。”路西后背一凉。以至于临走之前还将视线从夙止身上无法转移出来。若不是莲迟渊抬起头,自己差点为了看夙止险些撞在门上。
“他们对你似乎都很感兴趣。”莲迟渊起身,身子一歪靠在了桌上,他极其慵懒的姿态让夙止的头更低了一点。
这些日子夙止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莲迟渊,她不知道他对于她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似乎一望向他,若在想回神就难上加难。
“奴婢不知。”
“有的时候我也觉的你甚熟,你信吗?”莲迟渊似笑非笑道。
“信。”
“但是你不是她。”莲迟渊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痛,许久不曾犯得咳嗽又让他感觉身体里的真气乱撞,忍不住轻咳起来。
夙止大惊,忙想上前扶住他,却被莲迟渊硬生生的推开,“无妨。”他声音沙哑而低沉。
只是单单一个将她推开的动作却让夙止愣在了原地。她恨透了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又被硬生生的阻挡住。无法思考,也无处思考。
而她是谁,是夙止么?而夙止是谁,不是自己么?眼前的人是谁,这样重蹈覆辙的状态逼得夙止几欲发疯。要找回回忆,迫不及待的想找回记忆。
“你下去吧,这几日不用来了。”莲迟渊撂下话便消失在了夙止面前。夙止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终是颓然的朝自己庭院走去。
一路上的诧异目光让她不由不低下头。自己如何走回庭院的夙止都无从得知,只知道阡陌撞进自己怀里的时候,自己才从神游中走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阡陌见夙止脸色不好便问。
“没有。”夙止摇摇头,抱着阡陌往屋里走。迎面而来的阿紫让夙止微愣。阿紫的眼神冷漠冰霜,与以往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