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点头点的那叫一个诚恳,她就怕莲迟渊下一秒又心情大变,将她扔回床上继续。方才体验了一次死去活来的紧张心情,要是在来承受一遍,心脏着实受不了。
见莲迟渊低头喝茶,心不在焉,夙止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轻声问,“什么事?莫不是奉天的兵追来了?”
莲迟渊扬起嘴角笑笑,“怎可能。苏孤容再傻也不会这般贸然行事。”
“那是什么事,瞧你脸色不太好。”夙止扁了扁嘴,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无事。倒是。”莲迟渊顿了顿,抬起眼看着她,“倒是方才被扫了兴致,委实不痛快。”
夙止正喝茶,听到这话,噗哧一口便喷了出来,溅了对面莲迟渊一身。
“啊。”夙止忙去拿手帕,莲迟渊却伸手捉住夙止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坐在了自己腿上。手臂困住她的腰身。
“你。”夙止僵住身子。
“别动。让我抱一会。”莲迟渊即使想尽办法去压制自己的语气,却还是显得半分疲惫。他紧紧的抱着夙止,将下巴搁置在她肩上。想用这温暖的感觉,来冲刷自己心里的酸涩。
他从听到莲殇失踪的那一刻,就觉得胸腔大片大片的疼痛。莲殇是他唯一的兄弟,虽说他父皇还留下了其余的子嗣,但都是别的血脉,并非亲生。而这些非亲生的血脉,早已在莲迟渊下山的那年就发配到了各个地方,各占一脚,锦衣玉食。
他从未在夙止面前提及过他的父皇母后,是因为她母后在很多年前,在他还在启山修行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他甚至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老莲王在莲迟渊登基的时候,就脱下了先皇的帽子,去了她母亲的故乡,隐居而起,也算是一代霸主的潇洒。他敬佩他的父皇,一生虽妻妾成群,却独爱他母后一人。敬重他的父皇一向洒脱,王者风范。更珍重莲殇这个与自己骨肉至亲的兄弟,他也是在下山那时才知道,莲殇是他的亲生兄弟。但那时,莲迟渊更多的是激动和欣喜。莲殇的能力比起他,相差不多。甚至在启山,他最珍重的人就是莲殇和夙止二人。而现在,一个是他挚亲,一个是他挚爱。
“迟渊。”夙止轻轻的唤了声,她心里总总隐隐不安。
“嗯?”莲迟渊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能让她看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夙止问。
“无事,白竹的媳妇闹着要白竹回去。白竹撑不住便来请示,想提前回翌昼。”莲迟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哈哈哈,白竹的媳妇?”夙止听完心里一松,喜上眉梢。她撇过身子,望向莲迟渊,“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莲迟渊也轻轻笑着说。
“流鸢说,再过几日她父亲就回来了。想在此之前出去放松一下。嗯~她说石原有一个万花谷,特别特别漂亮。我们,能不能在走之前。陪她去万花谷走一遭?”夙止一脸憧憬的望着莲迟渊。
莲迟渊强忍着心里告诉她实情的欲望,道,“这一去怕有耽误了四五日,莲殇今日来信说国事繁重,还道让我们早日回去。三月的万花谷虽然也抵不过六月,若你真的想去,不如。”
夙止哼哼道,“莲殇如此能者多才,定是想念我们才出此下策,无病。多让他累两日无妨,等回去我好好弥补他。白竹若是有事,可以先回。不过三日,不急在这一时,你上回不是还说,在这里待一月都可以吗?”夙止委屈。
莲迟渊听夙止的口气,心里陷入矛盾,自己绝不能再耽误时间,莲殇已经消失数日,而且根本没有头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何人都没有劫持他的原因。但夙止,该如何劝她回去。
“我欠流鸢的太多了。她好不容易跟我提了一次要求,我必须的满足她。好不好?”
“阿止,我们明日必须回翌昼。”莲迟渊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夙止有些莫名的怒气,她蹙眉道。
莲迟渊却没有答话。只说,“你今晚早点歇息,我还有事要处理。听话,莫闹。”
夙止从莲迟渊腿上起身,“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去问。”话落,拂袖扬长而去。
烛光下,莲迟渊的眼神晃了晃。却终究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胸前那封书信。我要怎么来跟你说,我知道我们都一样聪明,他的失踪跟你我半点关系都逃脱不开。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难过的想被谁扼住了脖颈,戳中了心脏,感觉到恐惧正慢慢的靠近。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懂。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