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绝壁,洪三耳边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怒浪拍岸声。
“道长,这……临渊听海不会是在下面吧?”
洪三咽了咽口水,紧张道。
火云道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就在下面。”
“可……我,我怎么下去?”
洪三探出头去,眼前尽是厚厚云雾,隐约能看到的也只是黑蓝色的海水。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忽觉身后一股巨力压来,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往云海跌落而去。
“啊呀!”
洪三手舞足蹈大叫,当他落了一半之后,才发现自己下落的身子开始变得轻飘飘起来,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云雾形成了一个漩涡,而自己正处在漩涡最中央。
头顶云海如一个旋转的沙漏,越往下越细,而洪三正往露眼中跌去,也不知为何,洪三周围的云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道托着他,过了好久才将他缓缓送出了露眼。当洪三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身处半空中,脚下是一块丈许方圆的平整石台,这石台竟也是悬在半空之中!
更让洪三诧异的是,石台下方的海浪居然也形成了一个漏斗,只不过这漏斗却是倒置的,无边海水彼此盘绕着喷薄而上,浪头由大到细,正好将这石台给托在水浪最顶端。
上有云气压制,下有水浪托举,这一块孤零零的石台就因这两股巨力稳稳浮在中间,天地两方的灵气都被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巨力收拢束缚成一线,凝聚在石台之上,看得洪三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子,你就坐在那石台上,能悟得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头顶处传来火云道人的声音,在云水之间回响了很久才渐渐消散。
洪三站起身,绕着石台仔细走了几遍,这石台只是块普通的石头,上面并没有任何东西,除了浓厚的天地灵气之后,并无他物。无奈之下,洪三只好盘膝坐在那石台之上,运转丹田真气,开始入定起来。
山崖上的火云道人见状,便转身回去,道玄真人还是坐在院子里。
“啊呀,我差点忘了,师兄,这回我可是带了好东西回来。”
“哦?又是哪里的山珍海味么?”
“嘿!这可不是一般东西,元觉,快些去准备个锅子来,还有,将地窖里的沉渊酿也拿一坛来。”
元觉急忙跑了出去,道玄真人却摇头道:“唉,这些沉渊酿我可是存了好久了,你每次回来总要讹些去。”
火云道人大笑道:“你放心就是,这次绝不会亏了你。”
等到元觉拿了个锅子来架好,生上火,火云道人才神神秘秘地取下背后的葫芦,说道:“已经泡了这么久了,应该入味了。”
当他打开葫芦,顿时一股浓郁酒香飘散而出,道玄真人鼻翼一动,惊讶道:“这是什么酒?”
“唔,这酒叫醉太白,可不比你的沉渊酿差。”
说着,火云道人手一指,一道银光自葫芦嘴里飞出,落尽了那锅子里,元觉定睛一看,是一条银白色的鱼,约莫巴掌宽,却有近两尺长。这鱼在火云道人的酒葫芦中浸泡了很久,体内已经被酒香浸透,虽然鲜活如常,但游摆起来却潺潺歪歪,就像是醉汉一般,在锅中左右乱撞。
“太湖老银鱼?”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喉结轻动。
“师兄好眼力,这鱼在太湖底少说也活了近甲子,为了抓它,我可是费了大工夫。抓了之后,就一直用好酒泡养着,到时候放锅里一炖……”
没灯火云道人说完,道玄真人便打断道:“等等,这太湖银鱼可不是这么个吃法。元觉,你去后山抓只野鸡来。”
“抓野鸡作甚?”
火云道人不解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我下山游历经过太湖时,在一家渔家里吃到过一次。那户人家将银鱼和山鸡放在一起炖,鱼肉滑而嫩,鸡肉香而实,但将两者放在一起,竟能互补不足,鱼肉中多了些醇香,鸡肉中又有了股鱼鲜,彼此的肉质也变得更为入口,最绝妙的是那锅汤……鱼骨炖成精华,鸡油熬出浓郁,啧啧,我到现在都没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