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衣到底是秦无衣,洛阳白马,北院无衣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一见秦无衣往疏怡馆门口走去,那些个官仕们立刻让出一条道来。原本杂噪的疏怡馆瞬间安静了许多,投来的目光有猜测,有敬畏,有好奇,亦有几分不屑,甚至还有几个妙龄怀春少女投来几许异样神色。
走在秦无衣身边,洪三的身份自然也被众人猜测,不过当看到他腰间别着的那个葫芦之后,他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在这洛阳城中,除了北院的江湖人士身上会带着这类奇怪物件之外,不会有别人别着个葫芦满大街走。
北院在朝堂之上一直是个忌讳,这就像是块带刺的金锭,所有人都想巴结,但又怕惹祸上身。而这位疏怡馆的女主人,北院院守武威王爷的义女,也是这位老王爷的唯一子嗣。她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当朝宰相韩戊中的得意门生。
来访的都是朝廷要员,表面上是冲着她宰相门生的身份而来,实际上看中的却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只要能和北院攀上点关系,那日后这洛阳城里行事可就要方便多了。
秦无衣和洪三刚进疏怡馆,便有丫鬟出来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
看到客堂内等候众人投来的羡慕目光,洪三小声调侃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对你还是另眼相待的么。”
秦无衣没说话,径直走到楼上,站在一间房门口,静静等着。
“是秦执令么?”
屋内传出一个温软的女声,“两位,请进吧。”
一个女人靠窗坐着,挽着高高的发髻,手里端着一口银盏,正用勺子慢慢喝着,见两人进来,她便将勺碗轻轻放在桌上。
“许久不见,秦执令。”
作为一个能让秦无衣为之着迷的女人,她除了有傲人的容貌之外,身上还有一股特殊的气质,短短两句话却让洪三莫名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的声音清澈而温婉,如初春化雪,让人温暖。
秦无衣看着桌上的银盏,皱眉道:“你的病还未好么?”
“嗯。”
女人点了点头。
秦无衣迟疑片刻之后,从怀中取出一物,揭开那层叠的白纱,内中出现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织状物品,洪三看着像燕窝模样,但是这片薄薄的燕窝却是血红色的,那鲜艳的颜色宛若刚从血池里刚捞出来一样。
“这药对你的病有好处。”
秦无衣想递过去,但是那女人却坐着未动,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
秦无衣犹豫许久,才淡淡说道:“金丝血燕。”
女人面色一惊,轻呼道:“你上了恨天崖?”
秦无衣摇头道:“嗯。”
“你不要命了!”
女人顿时急了起来。
秦无衣却淡笑道:“只是采片燕窝罢了,不至于丢了命。况且,你的病根落下这么久,如非这等仙药,寻常灵药难有效果。”
女人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扭头看向窗外,隔了好一会,她才轻声说道:“你离开华山多久了?”
“三年。”
“你没打算过回去么?”
“没有。”秦无衣顿了顿,补充道:“起码现在没有。”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而且,你终归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秦无衣却倔强摇头道:“我需要等一句答复。”
“离开洛阳之前,我便已经答复过你了。”
“那不是我要的答复,也不是你要给的答复。”
女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盯着秦无衣气恼道:“这就是我给的答复,你问一次是如此,你问两次也是如此,无论多少次,我的答复永远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