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鸿带着司马杰去盘点商队运来的货物。</p>
棉花，是制作冬衣必需之物，上好的棉花，价格也不低。</p>
大秦的国库也有不少的棉花储备，其主要的用途，便是制作冬季的官衣和军衣，而若是与西域通商的话，所存储的那些棉花，就略显不足了。</p>
司马鸿在回到咸阳后，接到嬴政留下的命令，便开始向司马府中采集货品，可发现采买的货品之中并没有棉花，于是他立即派人通知各国的使臣，加上棉花这一货品。</p>
这事也不算遗漏，毕竟嬴政是在夏天去的西域，而西域当时开出的订单，又怎么会有棉花。</p>
楚国的使节似乎与司马鸿想到了一处，还未等接到司马鸿的消息，便已经在楚国采买货品了。</p>
等到司马鸿的信使到了楚国，运送棉花的商队已经上路了。</p>
高瞻远瞩者，永远能洞察先机。</p>
厅室里只剩嬴政和姬发两个人。</p>
“前辈，这府邸原本是吕不韦的相府，怎么样，气派吧？”嬴政问道。</p>
提到吕不韦，姬发的面容出现了些许的变化，不过他还是说道：“气派，这摄政的权臣，就是不一样啊。”</p>
看似嘲讽的一句话，背后包含的深意，却无人知晓。</p>
嬴政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看向姬发：“前辈，寡人对吕不韦，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p>
姬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在老夫的计划里，他本就是一个唱黑脸的角色，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出现任何偏差，至于这归宿，想必他也早就想明白了。”</p>
“可是，我总觉得，十分亏欠于他。”嬴政抿着嘴说道。</p>
姬发轻叹了一声，说道：“不止是你，就连老夫，都是亏欠了吕氏族人太多太多。当初你说要去祭拜太公，这又何尝不是老夫的想法。”</p>
“那对于吕氏族人，咱们就不做出一点补偿吗？”嬴政问道。</p>
“补偿吕氏族人，老夫的确想过。”姬发说道，“只不过没找到比较合适的方法，而你所设计的千年大计，显然让他们参与进去，也不太合适。”</p>
“的确不合适。”嬴政说道，“所以我上次去问了吕不韦，而最后商议的结果，是让吕文去帮助刘邦，好得以顺利地进行江山的更替。”</p>
“这到是个办法。”姬发说道，“那不知道你想怎么让吕文去帮助他？”</p>
嬴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一个具体的主意，之前只是叫他接近刘邦，然后给予其帮助。”</p>
姬发想了想，说道：“若是让吕氏的后人与刘邦共坐江山，你觉得怎么样？”</p>
嬴政一怔，开口问道：“前辈的意思是，将华夏分两国而治？”</p>
姬发摇了摇头，说道：“老夫的意思是，将刘邦与吕氏合为一家。”</p>
“哦？”嬴政问道，“如何合法？”</p>
“呵呵。”姬发笑了笑，说道，“就像你和乌禅一样。”</p>
嬴政：“……”</p>
姬发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听李斯说，吕文有一幼女，名曰吕雉，依老夫看，不如在其长成之时，就嫁于刘邦吧。”</p>
嬴政的面色略显尴尬道：“可吕文之女，今年才不过三四岁，而刘邦已然十八岁了，两人相差过于悬殊，只怕是不太妥当吧。”</p>
“若是想给吕家一个公道，并且还能控制得住刘邦，此举，无疑是最佳之策。”姬发捋着白须，说道，“至于吕家那边，老夫亲自去说。”</p>
“那好吧。”</p>
姬发都这么说了，嬴政当然不会反驳，随即说出了吕不韦安身的地点。</p>
而在嬴政看来，天承一脉也的确亏欠了吕家太多太多，自己马上</p>
要去祭拜太公了，怎么能不给他的后人一个说法？</p>
“吕不韦归隐之后，朝局是否有所动荡？”姬发很关切地问道。</p>
姬发毕竟曾是一代天子，一个只手遮天的权臣突然下台，对于朝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姬发当然明白这一点。</p>
“朝局还算平稳，只是……”嬴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左相的位置太过重要，突然换了人，很多都要重新磨合，而昌平君，也似乎并没有很快的进入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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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就拿这眼前的订购棉花一事，若是吕不韦的话，定然早就想到了。”</p>
“昌平君在嫪毐的叛乱之中立了大功，于情于理，都应该重用他，只不过，他似乎更适合于辅助他人，缺乏些独当一面的气魄。”嬴政说道，“但如今的庙堂，也没有什么比他更合适的人选。”</p>
姬发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这样想，反而说明没有进入角色的不是他，而是你。”</p>
嬴政没有言语，只是不解地看向姬发。</p>
“昌平君若并非你的嫡臣，也没有参与到你的千年大计之中的话，对咱们天承一脉来说，始终是个外人。”姬发说道，“你的那些隐秘，如果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的相邦的话，那岂不是很累？”</p>
嬴政微微地点了点头。</p>
“况且，昌平君的身份，毕竟是楚国的公子，到时候若是你发兵攻楚，你说他会作何抉择呢？”姬发继续问道。</p>
这用提问的方式来解答问题的习惯，嬴政终于知道李斯是跟谁学的了。</p>
“人若不胜其职，就不要太过勉强。”姬发说道，“而对于昌平君，或许你还有更好的用法。”</p>
“更好的用法？”嬴政面露疑惑。</p>
“是啊。”姬发说道，“刚才咱们说了，你若是攻楚，昌平君有可能改衔易帜，那又何不利用这一点呢？有的时候，给自己或者后人创造一些对手，也是一个不错的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