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忍者,从学习忍术的第一天,就注定要赌上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定意志,可以压抑内心的一切感受,喜怒哀乐对他们而言只是表象,他们的内心,就象岩石一样牢不可破,敌人可以催毁他们的身体,却很难动摇他们的信心。
但这一刻,身经百战的石川却分明听到内心痛苦的呼喊。石川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再次将所有的情绪压制在内心深处,头脑中一片清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空中的灰色越来越亮,远远的似乎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汽车驶过时的低鸣,范加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越来越阴沉,兰德和布鲁斯重又开始兴奋起来,眼中闪出血红的亮光,咂着嘴贪婪的望着蜷成一团的石川。
真是难得,要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赶到疲倦进入卧房的时间,而今天,他们却是这么的激动,嘴角的抽动几乎让人误以为整夜的镂饥饿令他们回心转意对石川产生兴趣,不过很快,浮动在脸上的不屑又否决了一点,说明那只是他们等待死神来临前的习惯动作而以。
王然轻手摇醒身旁那些清醒或者努力保持着半清醒状态的同伴:“都给我振作点,好戏要上演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祈可揉揉眼睛不解的问。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软软的靠在王然的肩头。躺在他的怀里真舒服啊,那么温暖,那么惬意,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睡得最美的一次了。
石川痛苦的咒骂着不知是谁的对手,眼见天色渐亮,还是如先前一样一动不动,依然沉着而镇定的保持着身体的完全放松。
如果换了其他人也许早就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放手一搏,但是他不会,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超强意志,不到最后的关头,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都不会,这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是他能活到现在并成为伊贺长老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比他人更强,而是因为他比别人活得更长。
室外走廊上远远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声间很小,但没能逃出石川敏锐的双耳,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能听到昆虫爬过身旁的声音。
那人停在琪拉儿的门外,似乎犹豫了一阵,然后轻轻的敲响房门,接着,某个青年男子发出焦急的呼喊,敲门声变得急促而且猛烈。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半分钟,来人不知用什么办法进入室内,嘴里喃喃自语着,象丢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样失魂的四处翻寻。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机会,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石川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四肢百骸贯注了力量,没有感到一点点的酸麻,他的身体就象一支正待离弦而出的利箭,只等放开弓弦的那一刻。来的人大概不会是个小角色吧,不知道这一次赌博是否值得。
“天哪,公主殿下回来了吗?我们该怎么办?”布鲁斯小声的却又异常慌张的低呼,他灵敏的耳朵也听到琪拉儿房内传来的异声,既感到意外,更感到恐慌: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回到房间?如果出什么事的话,布鲁斯悠长的生命很快就会终结。
在范加的谆谆教导下,年轻的血族们刚刚掌握了自己天生的另一大异能,那就是可以发出和接收超声波的灵敏双耳,象雷达一样的天赋使他们容易发现敌人的存在。
在血族的黑暗时代,这是他们从出生之日就已经长握的生存技巧,甚至比他们那只能在夜间工作的眼睛还要更早进入状态,但随着身体的进化,在适应了猛烈的足以致命的阳光以后,这一天赋却同时退化,在得到范加的指点之前,他们几乎完全忘记自己最厉害的武器,盲目的依靠双眼去观察和判断。
其他的血族当然也发现了琪拉儿室内出现的异常。“我可不想拿公主殿下去冒险,大人,我们动手吧?”兰德也是同样的惊慌失措,如果琪拉儿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他比布鲁斯更年轻,也更珍惜自己经历太少的生命。
范加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镇定自若,持枪的修长手指轻松的扣着板机,他永远是那么自信。可是这一次,他的自信显然过头了一点,他的属下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对自己敬若神明言听计从,血族的体内流淌着天生的骄傲和叛逆,在他们平静的时候,范加的话就象金科玉律不容辩驳,但在他们感到紧张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己。
就这一点而言,自以为聪明高贵的血族似乎倒和只会用爪子思考的低贱狼人有相似之处,所不同的是,这种时候他们依然有思考的能力,不过思考的方式却实在不敢恭维。
石川感觉到一丝杀气,这道气息是那么的细微几乎无法觉察,但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猛烈,终于忍不住了吗?
石川的眼睛里第一次闪出兴奋的神彩,两粒狙击子弹飞速的旋转着从身后的高楼中疾射而出,那是加装了特殊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子弹也是特制的,无论是子弹出膛还是在它的飞行过程中,都几乎听不到一点异声。
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两名刚刚掌握了灵敏听觉的年青血族来说,那子弹传来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就象是一曲美妙而又激昂的战斗乐章,极大的刺激和满足着他们“善良”的心灵。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