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柳带情上前两步挡在杜莺穿身前,双目直视大宝,见他这样的气势,又明知他被破了法术没有带手之力,大宝反而不好动手。
王然拦住大宝,对两人说道:“你们放过我兄弟一次,我也放你们一次,这巫法我自有办法能破,你们走吧。”他记起前日两人放过宁远飞和梁静的事,多少有些感动,一时冲动说了这话,又哪里会破什么巫法,但他这时只想着男子汉顶天立地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哪会想到太多。
杜莺穿惊道:“你放了我们怎么破这巫法?”
王然这时也有些后悔,勉强笑道:“我再想想办法,大不了用我的灵仙修为救他们性命。”他的灵丹真气不同于道家真气,可除病去邪,甚至令死人还魂,但由此一来,他自己也会功力尽散灵气全消,再也修不了道法。
杜莺穿感动良久,缓缓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五毒摄魂巫我们也去不了,你们找错人了。”
柳带情急道:“师姐……”
杜莺穿摇摇头:“带情,我知道你对师父惟命是从,其实我也感谢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师恩,但师父这次叛出师门投靠鬼巫之王,欺师灭祖涂炭生灵,实在有违他这么多年对我们的教诲,我既不想和师父为敌,但也不想助纣为虐,我们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生个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好不好!”
柳带情注视着杜莺穿的眼睛,久久不语,眼中泪光闪动,过了好久终于艰难的点头。
杜莺穿对王然道:“五毒摄魂巫邪异之极,我们两个根本施展不了,这里的事都是做给你们看的,其实师父另有计谋,你们没发现这里少了些人吗?”
王然猛然想起上次和自己交过手的灵巫,一拍脑袋:“原来是调虎离山,那女灵巫现在一定是去了医院吧?”心中暗道:“好险好险,幸好还有个小糊涂仙。”
杜莺穿道:“我本来以为你们不会中计,哪知道,唉!现在那花妖灵巫多半已经得手了吧。”
王然笑道:“未必未必。”
话音才落,清幽小院中弥漫出浓郁的酒香,一团若有若无的酒雾出现在法坛之旁,小糊涂仙一手抱着酒仙葫芦,一手环抱着娇艳妩媚的花妖灵巫踏足院内,正是曾和王然交手的女郞。
女郞面颊潮红,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挂着雨露,醉后娇慵的模样甚是动人,连祈可见了都忍不住妒忌,叶飞大宝等人更是双眼发直目瞪口呆。
小糊涂仙放下女郞,遗憾的说道:“怎么都打完了吗,可惜可惜,来晚了一步。”
大宝不满的道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表弟你怎么来了,我那些兄弟躺在医院谁去照看。”
小糊涂仙道:“你放心吧,我临走之前布下了一道酒仙大阵,进去的人都会醉得跟她一样。”
众人这才稍稍安心。王然问杜莺穿着:“既然你们施展不了这阵法,那必定是由苍石老人主持了,他现在又在哪里?”他顾忌两人面子,没有再说苍石老鬼。
杜莺穿回答:“那阵法其实是由鬼巫之王布下的,而后由我师父施展,听说最初不是用来对付你们,后来不知怎么又变了,现在设在美术学院的一个小礼堂里面,不过我看你们就别去了,我师父不懂鬼巫之术,这五毒摄魂巫炼得不全,只是虚有其表,到天亮时自然就会破除,师父设这计谋本来就是想调虎离山,趁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抓去几个重要人物,逼你们自入圈套,既然你们没有中计,那也就别去了。”
王然知道她说的一定就是鸣崖闲客以血爆之术结成九幽阴煞大阵的小礼堂,他和鬼巫设这巫法原意是要对付鸣崖闲客,后来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才用来对付自己,却又想不通他诱自己到那儿去有什么阴谋。
心想苍石老人既然敢诱自己上当,一定极有把握,虽然自己新得了几人帮手实力超出他的预料,但宁远飞学佛不久,叶飞全仗着符箓厉害,只有一个小糊涂仙真有本事却又让自己都莫测高深,心里也没底,就想依她的话揠旗息鼓打道回符。
院外湖畔传来一阵如破锣似的声音,刺得众人耳膜发,浑身不舒服:“柳带情杜莺穿,早知道你们两人狼心狗肺吃里扒外,要不是我另有准备,一番心血就毁在你们两个手上。”
柳带情恐惧的退了一步,小声道:“师父!”
杜莺穿面有愧色深深低下头,没有回话。
叶飞早听王然说过苍石老人邪气冲天,原来还不怎么相信,心想你是借尸还魂,还一体双修,已经够邪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比你更邪的人,这时听苍石老人声音呜呜咽咽咽刺耳难听,几乎搅得人心血倒流头疼难忍,终于相信他了的话。
他大声骂道:“苍石老鬼,别人说你是个怪物我还不信,这下我可信了,你徒弟良心发现弃暗投明,偏偏被你说成吃里扒外,你如果不想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的话,最好也早点回去师门面壁思过,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苍石老人怪叫道:“哪里又来了个不要命的小家伙,敢这么跟我说话?”
叶飞道:“我是川北驱魔叶家的传人叶飞,命只怕比你要长得多了,你要不束手就擒的话,今天这里就是你埋骨之地。”他见自己人多,根本不把一个小老头儿放在眼里。
苍石老人气得须发乱颤,怒道:“原来是叶家的后人,怎么这么没家教,叶开来是你什么人?他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前辈不敢说半句大话。”
叶飞听他提到爷爷,好象说的不是假的,不敢多说话,又怕他突下杀手,躲到小糊涂仙身后。
苍石老人转向王然道:“王然,你如果想救方家小丫头性命的话,就到美院画展礼堂来,如果迟了一时半刻让鬼巫之王吃了补充元气的话,可就怪不得我了。”
“方欣?”王然和祈可齐声惊呼,正想细问时,苍石老人已经去得远了。
这些人和方欣都很熟,听说她受难心中忧虑,各自使出奇术跟在王然身后赶往美院。
柳带情和杜莺穿两人对视一眼,又是担心又是恐惧,对王然道:“王兄弟,我师父不过一时糊涂,现在还未铸成大错,请你们手下留情,不要伤他性命。”他们知道一场恶战必不可免,只希望双方不要结冤太深。心中暗下决心:果师父出什么差池的话,就算拼出性命也要为他报仇。
王然远远道:“我尽力而力。”这时只顾着方欣的安危,恨不得把苍石老人碎尸万段,动起手来只怕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
柳带两人听他话中怒意,终归还是放心不下,也跟在了身后。
只剩下叶飞一人掏出怀中湿透的符纸平铺在地,嘟着嘴大口大口哈气,盼着天干地燥能快点烘干。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