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正盛的赵王,和一旁倚在他怀里假意哭泣着的菡萏站在石阶上瞪着内堂里,等着长公主出来,还有内堂众多的侍婢也都提心吊胆看着事情的发展,似乎都在担心长公主与赵王之间会闹成一个僵局。
我看了看菡萏的脸,忽然轻笑出声。
赵王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我道:“不知死活的贱婢,居然还敢笑,本王今日定要治你死罪!”
我微微躬身道:“王爷息怒,奴婢只是觉得有一事甚是奇怪,故而忍不住笑出声来,还请王爷见谅,容奴婢问一问新贵人,也好让奴婢死个明白。”抬起头,我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赵王强压住怒火,低沉道:“你说!”
我看向菡萏,目光定在她脸上那红肿的伤痕上,启唇轻声却清楚地问道:“奴婢敢问新贵人,那脸上的伤痕是何人所伤?”
菡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却移开了目光去,不敢正视我炯炯的目光道:“当时情形太乱,我不记得是何人所作了。”
赵王有些不耐烦了,瞥了一眼我道:“你还有何话要问,休要拖延时间!”
我轻笑一声,抬手指着菡萏脸上的伤痕道:“新贵人说是奴婢等人出手伤了她,那么王爷请看,贵人脸上的伤痕乃是拇指朝下,掌印是反向的。试问若是别人出手所伤,又岂会留下这种掌痕?”
赵王听得糊里糊涂,转过脸去看着菡萏脸上的伤痕,只见她脸上那已经渐渐显出淤血的掌痕果然是拇指朝下的,五个指印清楚地显现在脸上,赫然是反着的。他一震,明白了我的意思。
菡萏与那名侍婢似乎并不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愣在原地,那侍婢见赵王神色有异,忙道:“王爷您休要听这贱婢胡说,方才分明是她们动手伤了贵人,奴婢瞧得清清楚楚地!”
我嘴边噙着一丝讥笑,想不到她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不过现在就看赵王的处置了。
赵王并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原地,紧皱着眉头,盯着菡萏并不开口。
菡萏被他那复杂的目光看得有些胆寒了,她瑟缩了一下身子,似乎想明白了我方才所说的意思,很快便拜倒在地,泣道:“王爷,方才情形太过混乱,许是慧珠她记错了,是婢妾不小心自己弄伤的,求王爷恕罪才是。”
她身后的那名侍婢身躯一震,愣愣地看向拜倒在地的菡萏,她想不到自己的主子居然会把这罪责退到她身上来,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也噗通拜倒,连连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居然看错了,真是白长了这双眼了,求王爷恕罪。”
赵王面色阴沉,冷冷看着菡萏主仆二人,并没有开言。
菡萏见赵王并不为所动,有些慌了,她顿时又滚下泪来,哭着道:“王爷,婢妾知罪了,若不是婢妾执意前来伺候长公主用膳,打搅了长公主殿下,公主责罚婢妾跪在这内堂前,也就不会有此事发生了,请王爷看在婢妾一心只为让长公主息怒的份上,饶了慧珠这一次吧。”果然心机狠辣,三言两语之间居然把所有应受的责罚和赵王的怪罪都推到了她的侍婢慧珠身上了。
赵王面色有些松动,似乎被她说动了,这才上前拉起她道:“你先起来说话。”他又转回头看向内堂,语气中依旧满是埋怨:“公主殿下,臣知道您为了纳妾之事,心中气愤难平,但菡萏是无辜的,她心心念念只是为了让您能接纳于她,纵然您心中有气,也不该罚她跪在内堂前,这样让她日后在府里如何处事?”他的话已经平和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恼怒了。只是内堂里依旧没有回应,如同未曾听见一般。
赵王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开始皱起来,似乎被长公主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又给激怒了,他脸色渐冷,终于不再忍耐,松开菡萏,迈步便向内堂行去,伸手就要推开内堂的门。
我一惊,忙快步上前阻拦在他跟前,拜倒道:“王爷且慢,公主殿下只怕不能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