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消息比他的消息更加灵通,至于这个军官所说的,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其产生的后果,则是无可估量的。
正如同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可能会有人看到美丽的流星,但是说不准这个流星就会砸到自己,虽然说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非常之低,可是毕竟是有可能的。
何况这个事件很快就要举国皆知了。
这不是偶然。
国防军军官认为这个十岁的老人承受力非常之强,于是就没有坚持自己私下告诉斯潘塞首席的打算,而是听从了斯潘塞的吩咐。
军官来到了斯潘塞身边,他偷眼看了斯潘塞,斯潘塞的脸色如常。
“尊敬的巴克斯元老院首席执政官马克西马?斯潘塞之独孙。”军官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读了下去,“巴利?斯潘塞,于昨晚于一次酒后决斗中不幸意外逝世,其与对手证人皆为荣誉骑士团所有团员……”
军官的声音越读越小,因为他发现斯潘塞首席执政官已经狠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个穿着紫袍的执政官跑了过来,拼命的扶住了即将倒地不起的可怜的老斯潘塞。
人们认出了,这是副首席执政官舒马赫。
元老们纷纷交头接耳,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过于震撼,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荒谬的谎言。
这个消息如果私下来说,仅仅是斯潘塞首席执政官的私事,可是如果这样公开来讲,就是与在座的所有元老密切相关了。
不知道谁说:“这个时机倒是掐的刚刚好。”
确实是刚刚好,如果在斯潘塞演讲完成后一两分钟这个军官仍不在现场,说不定斯潘塞就会私下里知道这件事,这样虽然每个人最后都会知道,但是对于这个影响广大的个人私事,那些元老们却再没有发言权了。
事实证明,个人私事在历史上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像一般人所认识的那样微不足道,而另外一个事实就是,那些经过文学家和诗人粉饰后的历史,起因和过程都不一定如同赞美诗词那样优美而波澜壮阔。比如历史上因为偷窥某个漂亮女人洗澡而引起的那次战争,在吟游诗人的传唱下,则成了勇者斗恶龙的最佳范本,虽然那个勇者使了一辈子几十公斤到几百公斤的巨剑,最后却被一个只有几公斤的行刑斧子砍下脑袋。人们普遍相信他是被阴谋所害,死后变成了天上的星座,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足够让食物从胃黏膜的表面转移到口腔黏膜的表面的赞美句的背后,那个英雄是不是因为再次偷窥而被抓起来并砍了头,是不是只能用短剑而不是传唱的那种夸张的巨剑,因为人们有理由相信在那个青铜冶炼都不是很成熟,铸造匕首都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的时代,根本没有这种巨剑的存在。
“先生!我希望您能够确认您所说的,您所提供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否则我们无法采信您的说法!”一个元老院大声说道。
“显然!”元老们附和着。
元老们的质疑并没有改变军官送来的事实,而这个可怜的军官现在需要面对着几百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了,幸运的是,在那之前,还是斯潘塞将他拉出了这个深潭。
纵然斯潘塞首席执政官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能安插自己的耳目。骑士都是由效忠国王的贵族组成的,他们对外可谓坚如磐石,那群吃了迷幻药的贵族们自然更是指望不上,加文杀死巴利到现在还不足十二个小时,如果在王宫,或者在广场,或者在歌剧院,发生了风吹草动的事情说不定斯潘塞就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可是这次的事件的背后总是透出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号,这个危险的信号不得不让斯潘塞在极度悲痛之余想到幕后之人的真正用意。
“我相信他所说的!”当斯潘塞的声音以一种绝对不正常的高声调在元老们的一片质疑声中响起的时候,本来已经变得有些吵闹的现场此时也静了下来。
斯潘塞的直觉告诉他,军官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他认为军官仅仅是来报信的。斯潘塞决定按照他的习惯再铺一次前戏,然后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权利,因为他觉得,纵然有着舒马赫这样的人辅助,他现在的这个首席位置也实在是危险。
“也许是我老了,也许是我一时头脑发热,真是不好意思,对于元老院的热心已经让我失去了判断力,这个结果就是悲哀的让一个足以打倒像我这样的老人的消息先于我让更多的人知道……哲人说过,这个世界只存在真相和假相,而打到我的恰恰不是我一生最痛恨的假相,而是……而是!(此时斯潘塞的语调几乎要升到难以想象的高)而是一个残酷的真相!”斯潘塞说到这里,几乎声嘶力竭,而说完这些之后他就瘫倒在了地上。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就强烈要求舒马赫将他扶起来,然后拼命的在元老们的面前站直,他费了很长时间调整自己的姿势,直到他觉得完美无缺。
确实是完美无缺,可是人人都觉得几乎在这一个瞬间,原本精力旺盛的斯潘塞首席执政官,已经变得风烛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