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得其所吗?真要死得其所,那也是要为她而死,而不是被她所杀死!
朱见澈还是太嫩,他只想到要放尚铭一条生路,想到把尚铭送回他起家之地,让他从新培植势力好对京城的两位有所牵制。可是他却忘了,他能这样想,别人也能——没有实力做后盾,他的圣旨不过是一纸华丽的空文,任何少居势力的组织都可以在半路上截杀尚铭,防患于未燃。
“我,送公公一程如何?”要想尚铭将来有用,放了他不行,还必须把他安全的送到南京。
“姑娘?”她居然要送他?她难道忘记了那日在城楼之上,是谁架起大锅,差点将她烹杀于城楼之上?
盈盈一拜,风掀起她的裙角,袅娜如御风的仙子:“公公,此去一别经年,不知我汪敏能否有这个荣幸,可以送您一程?”
尚铭愣了好久,所有的伪装退去,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你义父可同意……”这神态,再不像那可以吓哭小孩的东厂督主,倒像是一个告老还乡准备安享晚年的老人。
笑话,虽然现在汪直掌控了了前所未有权利,但是相比于谦那边,他的实力还是不足。他自是希望于谦那边能多一个顾忌,给双方找一个平衡点。汪直他不是于谦,他还没有吞下整个江山的实力,自然也不会急着对付你。“义父那边,我自会担待。”
其实今天她不赶着来,估计汪直也会赶着过来卖这个人情。这也就是她坚持带伤赶过来的原因。尚铭一回南京,就等于蛟龙入海——他在那里潜心经营了近三十年,这么有质量的人情,她怎么也得抢着先卖!
尚铭欲言又止,半响才冒出一句:“难为姑娘了……”他其实想劝一劝她的,因为同僚多年,他比谁都清楚汪直的脾气——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待的起他的怒火的!
羞愧的掩住脸,他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坐骑。他毕竟是个自私的人,他怕他如果提醒了汪敏,自己就会失去最后一个活命的希望,南京说远很远,说近也很近,他需要东山再起的本钱跟时间。“姑娘,你——”咬了咬牙,他纵身上马:“也高升了吧?”不管怎样,这些人,真的都踩着他的头,升了上去!
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汪敏可以理解他心中的凄凉:“嗯,小女现在已经是皇上御前正五品司仪。”
“哦……”抬头望天,尚铭像是怀念一般,悠悠的叹道:“没想到,你的官职,居然已经跟老夫一般大了……”她升了,而他,却被贬了!
松开手,手中的白布随风飘落,一直飞到山脚。看着飘落的白布,汪敏正色道:“公公,现在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公您还活着。只要您还活着,就一切都还有可能,他们就会害怕您就会重视您!”举手握拳,她祝道:“所以公公您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你就还没输!”
是啊,只要他回到南京,只要他还活着……
举手抱拳,他的眼睛第一次染上了人类的温度:“姑娘多保重!”活在汪直的手下,她又何尝不是朝不保夕?
是啊,他要活着,他还希望她也可以好好活着,活着看到他再一次东山再起……
起身回轿,汪敏隔着轿门抱拳作揖:“公、公、保、重……”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