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弟。就是这里。幸不辱命。”这个地方不太容易找。见门口武夫如铁塔一般守在那里。丁三石这才松口气。
“先生。”武夫看到秦百川之后。小跑着便冲了过來。
“岚姐在里面。”秦百川指了指中间的木屋。里面还燃着油灯。
“嗯。”武夫果断点头。道:“先生。岚姐有话。让你一到便赶紧过去。”
“里面是什么人。”透过严严实实的窗户纸。看到小小的木屋当中人似乎还不少。秦百川疑惑的道。
“具体不太清楚。可听口音和严大公子有些像。似是安阳一代。”武夫应道。
“安阳。”秦百川身子微微一颤:“沿海军。又或者。程嫣然。”
武夫不知道细节因此不好做出判断。但是秦百川几乎死死坐实了木屋那些人的身份。在安阳他认识的人有限。严府严老爷已经让女儿和侄子赶來了江陵。就算老爷子自己过來找的也是他们。除了严老爷。他还认识的便只是沿海军和程嫣然。
微咬了咬牙。秦百川大步进入小院。德生公跟他沒什么交情。可人家送來了黄灿灿的金子。还有三船海盐。这个恩情秦百川一直记得。而且他也吩咐谭教头要去打探德生公后人的下落。所以是他们的话。秦百川必须要见。必须要帮。至于程嫣然。那更不用说。若不是那妞在黄石岛上临时反水。他秦百川早就魂飞魄散了。
似听到秦百川的脚步声。房间内原本就极低的交谈瞬间止住。秦百川敲了敲门。里面传來一声警备的冷哼:“谁。”
“江陵。秦百川。”问话的是个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沿海口音。秦百川隐约有了判断。大概是沿海军。因为……程嫣然手下的东瀛浪人。大颂话说的十分夹生。
“吱呀。”
木门被推开之后。一条看似有三十岁左右的方脸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秦百川冲他点点头。那人倒也知趣。侧身避开身子。等秦百川进來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不太大。充其量三十个平方不到。秦百川稍微扫了一眼。正中间是个四方桌。岚姐坐在主位上。她旁边是一个大概三十刚刚出头女子。她穿着虽然普通。但坐在那里却有一番中年女子成熟稳重的风度。秦百川进來的时候她拉着岚姐的小手。正在说着什么。
在桌子的右手边。也就是副主陪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王神武。见到秦百川他急忙起身。冲着秦百川点头。沒说话。最后一个位置上端坐一个少年。由于是背对着秦百川。看不清面相。
除了这四个人以及方脸大汉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个女人。坐在房中的木床之上。这两个女子穿的也是寻常百姓家的衣服。可脸上却是浓妆艳抹。看上去艳丽无双。可却使得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胭脂气。
“秦大哥。”背对着秦百川的那个少年回过头。看到秦百川之后眼圈一下就红了。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大哥。沿海李德生子嗣李健。拜谢秦大哥的救命之恩。”
说着。这少年“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李子的李。健康的健。果然是你们。”秦百川双手将少年扶起。这小伙虽然顽劣。可此时表现出的情绪却是至情至性。或许是家里突遭大难的缘故。秦百川隐约的在他眉宇间发现了一股男人应有的成熟。
“秦大哥……”李健眼里已经有了泪珠儿。可是他却咬住牙。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爹爹在安顿他们之前。曾告诉他。从那天开始。他李健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男子汉应该重义轻财。流血不流泪。李健牢牢地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就算知道爹爹力战而死。李健甚至连眼睛都沒有红一下。因为在爹爹安顿他们的时候。李健就知道这回爹爹肯定是有死无生。他甚至跪在地上求着爹爹跟他们一起走。但爹爹说。他一生被称为义薄云天。沿海军有难。就算是死。他也要跟兄弟们在一起。
这对儿父子关系始终不融洽。可德生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叛逆的儿子。什么叫做义。什么叫做男人。因此。爹爹死的那天。李健沒有哭。可此时见到秦百川。眼泪就有些不听话。这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当初秦百川舍身相救之后。便离开了安阳。他甚至连一个道谢的机会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