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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春桃奉上来的凉茶,慢慢啜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李司灯,小罗子代领香烛,明显与宫规不合,你身为司灯司司灯,一不阻止,二不禀报,却让他顺顺利利把香烛领走了,你就不怕本宫定你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撤了你的职?”
“娘娘,微臣……微臣……”李司灯猛地抬起头来,额上全是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当时小罗子称他是奉了娘娘的旨意来的,微臣这才未多加盘问,让他领走了香烛。”
我冷哼一声,道:“本宫真是奇怪,似你这般头脑简单的人,是怎么当上司灯司司灯的,小罗子是谁?不过甘泉宫一名洒扫上的小太监而已,他说是奉了本宫的旨意去的,你就信了?都不使人来甘泉宫问一声?那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李司灯额上的汗,更加的多了,她磕着头,有些口不择言:“娘娘,微臣有错,不过微臣敢拿项上人头作保,从司灯司发放出去的香烛,绝无问题,微臣并不知道小罗子送到邵采女处的香烛是带了毒的,那一定是他中途调换了。”
“你的意思是,是本宫嫉恨邵采女,才指派小罗子去你那里领取无毒的香烛,然后中途换成有毒的,送到了邵采女处,从而致使她中毒?”我分析着李司灯的话,有条不紊,口齿清楚。
我这番话一讲出来,李司灯反而镇定了不少,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
但她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春桃打断了:“李司灯,你怎么知道小罗子送到邵采女处的香烛是带了毒的?”
李司灯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而我也愣住了。
春桃侧过身子,朝我一躬,解释道:“娘娘,邵采女房中所有物品的来源,都到六局各司查过了,并不单单只查了香烛。”
我明白了,她这样广撒网,设迷雾阵,正是为了防止司灯司起疑,但没想到这位李司灯,竟能如此肯定小罗子送去邵采女处的香烛,是带了毒的,这可真就难人寻味了。
“李司灯,你对此有甚么话好说?”我唇角含着笑,问道。
李司灯顶着满额头的汗,哆嗦着嘴唇,道:“娘娘,微臣,微臣是自己猜的,邵采女中了毒,而香烛却是被人冒领的,这,稍微想一想,便可知事情的大概了……”
我端起凉茶,又啜了一口,笑道:“照你这样讲,本宫指使小罗子加害邵采女之事,竟是铁板钉钉了?”
李司灯连忙俯首,道:“微臣不敢,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既然有微臣这样猜想邵采女中毒一事,那作如此想法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她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道:“不过请娘娘放心,微臣保证把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把此事传出去。”
听了她的信誓旦旦,我却笑了:“随你传不传,你还真以为有人信?若本宫真嫉恨邵采女得宠,直接撤掉她的绿头牌就成,你要知道,这可是本宫身为皇后的权力。难道本宫宁肯放着正当权力不用,却跑去大费周折地让她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