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见他神情正经，眼睛都不眨一下，坐在原地，开口问：“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p>
“你儿子，你觉得呢？”沈一添不答却反问向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p>
沈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自言自语地开口：“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这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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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这才站起身，跟着也走了出去。</p>
晚上，顾时一陪着尹易看了一两集动画片，又哄着他睡着了之后，才出了尹易的房间。然而她没有回到主卧，眸光看向一边紧闭的房门，最终缓缓转身，下了楼。</p>
如今，夜晚出了冷风，连冷月都没有，夜空高远，只有后院一边的路灯还亮着。</p>
顾时一沉默着走过大片的向日葵花圃，手指轻轻触碰每一片枯枝败叶，内心深处的难过逐渐放大，她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像一座石像。</p>
下一秒，她又穿过石板路，走到一边的琴房，偌大的琴房，一片漆黑，顾时一只开了门口的灯，中间的灯没有打开，她走了进去。</p>
走到大大的三脚架钢琴旁，打开琴盖，坐在椅子上，手掌依次滑过每一个琴键，一阵不同音调的声音清脆地响彻整个琴室。</p>
顾时一又断断续续地弹出来一首，还是那首熟悉的《Bliss》</p>
一首曲子，完整又流畅，直接响彻在整个钢琴室。</p>
沈一添一早就站在房间客厅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后院的风景，他看着顾时一停留在哪儿，又走向了另一边的琴房，随即拿着一件外套，便出了门。</p>
沈一添停在门口听了大半段，推门轻轻走进去，顾时一都没有发现，直到她琴声最终彻底结束。</p>
沈一添站在她的侧方，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依稀可见她此刻一滴泪水顺着下颚，落了下来。</p>
“时一。”他的声音温柔又熟悉，透着一股明显的心疼。</p>
顾时一听着这一声，还以为是薛露，目光亮了一下，在看到沈一添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的光，微顿了一下。她连忙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声音透着哭腔一阵喑哑又显得慌张无措：“我……我就是睡不着，想弹琴，所以…我没有哭，就是……”</p>
沈一添没等她把话说完，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将人搂进怀里。</p>
“时一，在我面前，不需要保留。”</p>
顾时一听着他的这话，咬着下唇的动作，紧了紧，又缓缓放松下来，双手环上他的腰，声音放肆地哭了出来。</p>
沈一添抚摸着她的后背，眸光落在琴键上，眼神掠过一丝不忍，至少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但希望也是最后一次。</p>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一像是哭累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沈一添退出来了一些，低头看向她，蹲下身，摩挲着她的眼底，认真地看着她道：“时一，很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p>
或许，那时候，她可以见薛露最后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