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露过来的时候,顾时一正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像个认错的乖宝宝。沈一添听完薛露解释在片场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沉默不语。走到顾时一身边,对着薛露道:“把药拿过来,我已经叫了医生。”“我让竹惠去拿,我下去接医生吧,没人带的话,他进不来。”薛露开口道。“嗯。”薛露离开之后,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她和沈一添两个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沉寂。顾时一偷瞄了他好多次,依旧不敢说话,还是沈一添率先低沉又严肃地开口问:“打算瞒我多久?”他话语顿了一下,才继续补充了一句:“还是说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两句话,都命中了顾时一最初的想法。顾时一右手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弱弱的道:“就是小伤……你别生气。”沈一添听着,缄默半分钟之后,叹息了一声,垂眸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也不想生气,但顾时一,你总有办法让我生气。”房门再次被敲响,薛露领着医生过来,竹惠拿着一堆的药拧在手里,医生将顾时一手心的创可贴都揭开,有一两道伤口深,药粉上还残留着血渍,也沾到了创可贴上。待医生再次给她的伤口消毒,然后涂上药膏,又包扎起来,顾时一没敢再说不包扎的话,怕沈一添更生气,她只能乖乖的。医生处理完之后,叮嘱道:“这几天别碰水,手心容易出汗,伤口很难愈合,所以要至少一个小时上一次药。”“嗯。谢谢医生。”顾时一开口道。薛露送完医生,也就拉着竹惠离开了。顾时一看着自己的左手被雪白的纱布包裹着,这明天拍戏,不得露馅了?到时候应该能拆吧?沈一添捏着她的手指头,低声问道:“疼吗?”顾时一抬眸,鼻头一酸,视线都有些模糊,清澈灵动的眼眶里透着一丝晶莹,她对上他的视线,才老实巴交的承认:“疼。”沈一添拿她彻底没办法了,伸手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鼻头,起身将人一把抱了起来,拿着她的睡衣,声音缓和了几分:“帮你洗澡?”“好……”顾时一没敢拒绝,依言答应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俩现在也是合法的夫妻。她虽害羞,却也没那么抗拒了。两人搂在怀里,顾时一的左手搭在他的腰上,沈一添捏着她的手腕,低头温柔又细致地吻着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声音轻缓又温柔:“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能在瞒着我了。”“嗯。”顾时一乖乖地应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沈一添手掌揽着她的后背,温声细语道:“睡吧。”顾时一随即闭上眼,困意来袭,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沈一添亲自伺候她穿衣服,洗漱,真把她当宫里娘娘伺候。沈一添上午因为嘉悦的公务又得开会,也就没有跟去。顾时一一上车,就让薛露拆了受伤的绷带,又在半路停了车,买了好些创可贴,上了药,又重新贴上。薛露看向她,提醒道:“你不怕你家那位生气啊?”“怕啊。”顾时一看向她,轻声开口道:“我昨晚都吓成什么样了。就是怕他生气,不过一添也很好哄。”只要自己乖乖的,让他亲,让他占占便宜,他也就好像消气了。况且,她现在手受伤了,沈一添自然不会对自己大动干戈。薛露“啧啧”了两声,继续道:“你自己好好掂量啊。”“我知道了,拍完戏就包扎上。保证出去怎么样,回来还是怎么样。行了吧。”顾时一开口道。薛露叹息了一声,看向她:“你知道就好。”竹惠将伤口小心翼翼地贴好,然后将东西整理了一下,一些放在车上,一些自己带着,以免休息的时候再换一遍。于是整个上午的戏份很是顺利,顾时一的伤口即没有裂开,也没有碰水。而酒店里的沈一添,接到了傅叶裴的电话。“喂?”“人找到了。”傅叶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这么快?”“嗯,在江城花山那边的一家福利院,年龄二十三岁,比顾时一大一个月。长相与她相似,但……”傅叶裴说到这里,话音忽然就落了。沈一添皱眉,听他的语气情况好像不是特别好的样子。“但是什么?”傅叶裴听他询问,话音迟疑了一下,才解释道:“她的右耳失聪。身上也没有象征性的胎记。”“胎记的事情,可以后期做。”沈一添说完,对他道:“你把照片发过来,我会给时一看一看,到时候商量一下。对了,这人靠谱吗?她愿意吗?”“我问过了。愿意的。她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因为耳朵的问题,一直没有家庭收养,所以现在在这里照顾其他刚来的小孩子,算是义工吧。”沈一添听着,右耳失聪虽然能听到的声音有限,但还是可以听得到别人说的话语。“本人同意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和闵觉跟院长提前沟通好就行。”沈一添开口道。“嗯,已经打过招呼了。放心,对了,顾时一的胎记是怎样的?”傅叶裴开口询问道。沈一添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记不清了,他这还真没有认真研究过。“等晚上她拍完戏,发给你。”“OK。”傅叶裴答应后,沈一添挂了电话。好一会儿,他接收到一张照片,是和穿着破旧牛仔裤和一件宽松灰色t恤的女孩,灰色的衣服上都有些脱色的痕迹,女孩扎着马尾辫,露出整个的脸颊,她的脸型与顾时一如出一辙,眼神却不像她,有点儿像顾时念,眉眼中透着一股平静的清冷,但笑起来的样子,跟顾时一简直一模一样。皮肤也很白,却可能因为环境问题手指都是有些黑黄黑黄的。沈一添看完之后,默默关了手机,这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很正常的女孩,却因为身体上的原因,小半生都待在这个没有同龄人的福利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