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而围上了很多路过的人,不停的在一边低声议论着。被那突然混乱起来的声音弄得一愣,我拧了拧眉,随即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
“臭老头,你想找死不成?”头还没转过一半,便是听到这一声高亢的怒喝。我眉所得更紧,看向发出这声音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一个人蜷着身子倒在地上,那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年迈的老者。在他的面前停着一辆装饰颇为华贵的马车,那句怒骂,正是从那马车之上的人口中发出的。
但见那人一身青色袍子,质地说不上好,但是比起一般人家来说已算是奢侈品。四方国字脸上参杂着怒意和倦意,见他手里拿着赶车用的长鞭,我不屑的撇了撇嘴。估计又是哪家的小厮狗仗人势,撞了人还要反咬一口。这一点,从那人不但没有下车相扶,反倒是满目鄙夷的睨着车下那摔倒在地的人便能看得出来。
我看到这眉毛一挑,心里很是讨厌这样的行径。不过虽然讨厌,心底还是被勾起了那害死猫的好奇心。
转头看了看那已经走出很远的韩易,又听了听身后那轻缓的呼吸声。
犹豫间,脚下已是向着那个被人围成一个大圈的‘肇事区’又行了几步。
早在我驻足观看的时候,那一直跟着我的白祁便也是停了下来。如今看我朝着街中央走,也只能摇摇头默默的跟着。而韩易,我并不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虽然他身边没有跟着大队的护卫,但傻子才相信暗中没有人在保护着他。想了这些,我才敢放心的继续看着热闹。
说看热闹,因为没有穴手去管的打算。看那马车豪华的模样,想必那里面坐着的主子也必定不会是什么寻常之人,而且估计也不是什么益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奴才都是这般的骄横跋扈,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无不鄙视的瞥了一眼那仍然紧闭垂帘的马车,心中暗骂。
这当儿,那老者终于是有了细微的动作。只见他费力的用手支起了上半身,却没有起来。反是用另一只手开始在四周的地面上胡乱的摸索着什么。
将眉锁得更紧,离得近了我再度仔细的打量了他,却是发现那张苍老的脸上的双眼却是紧闭着的。瞥了一眼那老者身边躺着的一根木棍,原来是个瞎子么?
“死老头,没听到我说话吗?我叫你滚开!”那车上的男子见老者仍是挡着道不让开,脸上愈加的阴沉。
而那老者仍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那双满是褶皱的手在摸到木棍的时候狠狠的抓住棍子的一边,艰难的用它支在地上,作势想要起身。
我双目微凝,这老头看似孱弱,到还是个不怕死的。听到那车夫的怒喝竟然也丝毫不为所动。有意思
“瞧啊,那不是张老头么。”这时我身边的一个妇女像是认出了那老者,低声对着身边的人道。
“可不是么,这老头已经够可怜的了。这么大的年纪又聋又瞎的不说,还没个人照顾。现在遇上这么个难惹的主儿,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唉”一边的另一个妇人接过话头叹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难惹?我倒是不记得咱这垢城里有这么个人物。”先前的那妇女疑惑道,我静静的听着,心下也是为那老者的命运打起了乱鼓。
“这还用说么,一般奴才嚣张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看那车夫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是赶路经过这里的吧。”那妇人又道。
她说话的这功夫,那车夫在看到老者仍是不紧不慢的起着身,脸色已经是变得极为的难看。他自是不知道这老者又聋又哑的听不到他说话,又憋又气的满脸青红交替,显然是有些下不来台。
“你不知好歹,可就别怪我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发出之际,那车夫已经将手中的长鞭狠狠地甩向了那刚站起身的老者。
我虽心里怒骂这车夫的卑劣行径,但是却不想惹事,便也就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孱弱的老者,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就在我以为那鞭子会抽到老者身上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蓦地从人群中闪掠而出,飞快的挡在了那老人的面前。而那一鞭子,便是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那人影的身上。
我凝目望去,发现有人冲出去的时候,心里也是微微的舒了口气。待到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错愕,惊讶,羞愧猛然的袭上心头。
那救了老者的,并非是什么武林高手或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而是一个年纪和我相差无几的小女孩!又怎能叫我不为之震动?
那鞭子抽在她瘦小的身子上,将她甩出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但她却像没有痛觉一般,快速的站起身又是冲回到了老者的面前。
双臂横栏,倔着一张灰土土的小脸狠狠的瞅着那车夫。
我张大了嘴,细细的打量起那个女孩子。
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衫已是破了大半,没有衣物遮掩的皮肤满是或干或湿的泥土。一张同样满是泥土的小脸微扬着,那双在此时显得异为闪亮的眼睛,面对着比她强壮了不知道多少被的车夫竟是没有半点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