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还有很多街道小厂，或者说集体制企业，这些小厂这一段时期倒闭的非常之多。</p>
这些小厂的工人不多，一般都在几十人左右的规模。倒闭之后，工人就退到户口所在的各个街道去了。然后大多在街道登记，等着再分配工作。</p>
大姐不说话了。</p>
阳阳倒是聚精会神吃的正高兴，全然不管大人们正在说些什么。啃完鸡腿，她又开始啃红烧猪脚吃。</p>
吃来吃去，吃的满嘴的酱油。胡晓辉拿小毛巾给她擦了擦。</p>
大姐起身，拿了一块大毛巾垫衬在阳阳的脖子底下。</p>
笑了笑，大姐说道：“其实，就是下岗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大不了，我也跟着去华亭路摆摊卖服装，这样总归也可以养活我们娘俩的，对伐？”</p>
这时候，上海的市场经济正好大爆发的时候。</p>
淮海路周边开了很多很多的服装小店，最有名的应该是华亭路。</p>
不仅是华亭路，它附近的延庆路、淮海路、东湖路，还有陕西路、襄阳路、茂名路、长乐路等等，那个区域，只要是门面房子，基本上大多改造成商铺了。</p>
这些商铺主要卖服装，那正好需要这些纺织工人，她们也确实懂面料。</p>
事实上也是如此。纺织工人去服装店当营业员的应该是大多数。</p>
再说一个小插曲。</p>
除了这些小店，这时候上海还建了很多百货商厦：新世界城、太平洋百货、巴黎春天、百盛、伊势丹等等。这些商厦的很多柜台是出租给那些小老板的，小老板就要安排营业员驻店销售。</p>
而那些商厦的规定：驻场营业员年龄不能超过35岁。大多数的纺织女工是超过的，那就出现了做假证，虚报年龄。那些商厦的楼层主管也好说话，给送份礼，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了。</p>
营业员的工作时间通常是做一休一，10点到10点，收入是最低工资+提成。</p>
那年代是上海实体店最繁荣的年代，每家店的生意都不错。营业员的收入都还不错。</p>
做一休一的也让她们有更多时间照顾家庭了，比原来在纺织厂三班倒要很好很多了。</p>
到了后期，华联、联华这些连锁超市开始招人，就喜欢招协保的，不需要交社保，用工成本低。</p>
胡晓辉也跟着笑了起来。又说回到这次应聘空嫂的事情上。</p>
说实话，刚组建不久的上海航空公司，极具想象力地决定从上海纺织系统已婚女职工中招聘空中乘务员，这个消息如一石激起千重浪，在社会上已经引起强烈反响。</p>
下岗职工——空中乘务员，霄壤之别的人生道路，如今成为可能。</p>
不过，招聘条件也是很严苛的。</p>
据消息，最这次上航与纺织局计划招14名空乘。而报名的下岗纺织女工则达到了惊人的5万人。第一次进行内部筛选，只选出了2377人参加后面的接下来的面试。面试过后，还将会有正式的体检，以及相关的培训和考试，才能决定最终的人选。</p>
大姐第一次筛选时，面试官认为她肤色偏黑，一开始没让她进入体检名单，就这样差一点点被淘汰。</p>
好在后来领导在一起讨论，这是选美还是选服务人员？他们觉得大姐的笑容还是很打动人的，完全不应该被肤色这种问题拒之门外。</p>
大姐这才险之又险的进入接下来月底即将进行的第二轮筛选。</p>
想起来这些，大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点，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p>
“我也只是报名通过第一轮面试而已。至于后面成与不成，现在还很难说的呢所以。”</p>
一想到这些，大姐想了想，说道：“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和你姐夫他们说，等后面如果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结果，我们再找时间说吧。”</p>
王建和胡晓辉看看大姐，相互看一眼，表示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