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立在殿门口,我怔怔相望,前尘往事重现心头。
寒玉雕琢的俊颜就那样闯入眼底,眉宇间的愁,眼神中的柔……仿佛又见当年的他,那记忆深处的翩翩少年。
四目相交的一瞬,我颤颤后退小步,只听孝恩低声唤道,“梦遥!”
该称他什么,是‘孝恩’,还是‘二少爷’,亦或是‘二叔’……
朱唇微启,思索良久,还是叫了句,“状元郎。”
刹那间,孝恩似乎意识到什么,低眸垂首,屈身跪下,“学生拜见王爷、王妃。”
缓缓落座,永琰揽臂圈住我的腰肢,笑意颇深,“你与王妃是同乡,便不是外人,本王有意命你为肃州卫指挥使,不知意下如何?”
垂下目光,孝恩不再看我,答得一点都不勉强,“为国戍边一直是学生的梦想,今日得此重任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不曾料想他会如此回答,倏地起身,脱口而出,“疯话,完全是疯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居然还敢谈什么为国戍边!”
“梦遥,你太多虑了!”永琰极为平静地笑了,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冷意,“李孝恩的试卷,本王阅过数遍,觉得他的提议甚好,可以采纳!”
说着,从袖中取出卷文,递与我。
只见隽秀小楷工整,文章洋洋洒洒千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西蒙瓦剌固然可恶,朝中朝外怠慢军事,地方都督专横无理,导致兵不勤,将不利,兵不在多广,而在于精强,强者之兵,以一敌百,北境蛮夷,划区而治,分而治之,散而不乱……
“这……”
“你还有话要说么?”永琰抬眼瞥我,“瓦剌之患终会解决,朝廷求贤若渴,这就是本王钦点他的原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还能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万分苍白无力,“永琰,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好!”他二话未说,敛衣起身,潇洒地踱了出去。
‘砰’的一声,殿门关闭,我好似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榻上,神经绷得太紧,差一点崩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