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后,唐芦儿才舒了口气笑道:“真没想到三哥今日会过来找我,嘿嘿嘿……”
“唉,我养了个没良心的丫头。”听她这么一说,孟三即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叹道,“我要不过来找你,你也不想着去看看我,真是伤人心。”他说着又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捏。
唐芦儿揉了揉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那不是,不太好意思过去打扰你嘛,再说你这段时间也不在,我去哪看你去。”
“哪不能找到我,随便问谁不行。”孟三说着就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便转了话头道,“最近过得怎样,洛城这么大,有没有想去哪玩?爬山,游湖,骑马,猎鹰,或是晚上出来走夜市?”
“还玩什么呀,不是才刚刚消停点吗,我还是好好呆着免得节外生枝。”唐芦儿说着就撩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道,“听说好些人对白月城的忽然安静很不满,正琢磨着怎么生出点事来呢。”
孟三笑了笑,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那张趴在窗口上的脸蛋儿。当年那么小的一个肉团儿,不知不觉竟就这么大了,他护着她,她陪着他,十几年的光阴从眼前掠过,内心专为她留的那片地方依旧柔软如初。可是他看护的女孩儿,如今心里却有了别人……孟三暗叹一声,但面上的表情很放松,似又回到星棋岛上的那段日子般,眼里带着几分懒散随性。
车里静了好一会,唐芦儿才慢慢开口:“三哥,你不想问我点啥吗?”她说这话时,依旧趴在车窗上,两眼巴巴地瞅着外面的街景。
“问什么?”孟三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
“……”唐芦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你不想问问,我怎么就要嫁给白苏了?”
“还用问什么,那死人脸要个女人还瞻前顾后的,奶奶又受制于他人,你还能怎么办。”孟三看着那张被风吹乱了刘海的侧脸,心疼地抬手在她脑袋上按了按,叹道:“丫头,为难你了,在哥面前别装什么坚强,想哭就哭吧。”
唐芦儿却笑了起来,转头看了孟三一眼,孟三对上她的目光,也笑了笑,便放下手。
“咦,你受伤了?”唐芦儿却忽然抓起他的手,只见他手上的骨节那有许些淤青,手掌那还破了点皮。
孟三任她抓着,也不答她的话,唐芦儿瞅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三哥来找我之前,是不是去他那了?”
“嗯,我把他打得下不来床了,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孟三收回手,点头。
唐芦儿哑了一会,才垂下眼道:“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又不关他的事。”
孟三暗叹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胳膊道:“丫头,他就那么好,比我还好吗?我跟你开句他的玩笑都能让你眼圈红的!”
唐芦儿静了一会,就抬起脸笑道:“我这个时候回孟府,三哥应该还没跟太太说吧。”
“一会我就说去,你担心什么,还怕太太把你赶出去不成。”孟三说到这,忽然一乐,“赶出去也好,到时哥单给你买处房子让你住着,正好让我金屋藏娇了。”
唐芦儿扑哧地笑了起来,随后就拍开他的手道:“那太太可不恨死我了,而且我可不想被一堆女人给撕成碎片。”
“哥为你这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你还不领情。”孟三说着就要捏她的脸,唐芦儿脸一偏就躲开了,然后瞅着他笑道:“三哥别拿我当挡箭牌,金屋,金屋,金屋里的娇怕是早有人选了吧。”
孟三微怔,手放了下来骂了一句:“鬼丫头,乱想什么,不是那么回事。”
唐芦儿嘿嘿笑着,孟三气得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刘海,然后道:“他们以前的事,与你无关,你心里不要有负担,那死人脸若是敢就那些事有一分怪你的意思,我定不会饶他,我家丫头又不是没人要,稀罕他做什么。”
唐芦儿愣住,良久才道:“三哥,你都知道了?”
孟三背往车壁上一靠,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十几年前的事,我也曾听过一点,却没想会那么惨。”
刚说到这,一阵寒风吹起车帘的一角,他便往外看了一眼,洛城的街道算是整个齐州最干净整洁的,因为这里有最完备的下水道系统,各家各户的污秽之物就是从那些下水道排出去的,整个城市闻不见丝毫腥臭味,就是下雨天,城内也少有积水的地方。这些,都归功于百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王爷,极其夫人,那对璧人为这个地方留下很多东西,人们或许早已将他们忘了,但他们确实改善了这边无数人的生活。可他们当年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数十年后的某一天,自己的后人会惨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