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随着谢川一声令下,只听得弓弦阵阵,一百支长箭从不同角度朝站在房顶上的刺客急速而去。这一百个强弓手早就憋了一肚皮火气,此时更是含忿出手,威力比平时都大了许多。一时间,箭流如雨,连空中那轮明月都快逼得黯淡了。
武者最怕什么?当然是弓箭了,密集的箭雨正是对付高段武者的最好办法。所以即算是宗师,他也不敢在两军交战时飞来飞去,那就成了活靶子。你就算全身刀枪不入,真气源源不断,但精力总是有限,不可能一直提着一口真气护住全身。再说了,天知道射来的弓箭中有没有高段武者从中偷袭。这也是武者三忌中的“忌高飞”。也许是刚才打斗太过激烈,我们这位刺客并没注意院子里已有弓手,现在已成了一个活靶子。
那刺客一脚踩在瓦面上,身子还没战稳。听得弓弦声响,就知道要糟。但他好歹也是个七段高手,自然也没那么容易中箭,身子在屋脊上就势一翻,已向一侧跌倒,这些箭大部分从他头上飞掠而过。但仍有一支箭刁钻之极,斜刺里歪打正着,正好射中他的后背。
黑暗中,只听得“叮”的一声响,那刺客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他闷哼了一声,反手拔出肩上的长箭,顺势朝下面一掷,人已经化为一道轻烟,几个起落已隐没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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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简飞扬在其中插科打诨,但这餐饭还是吃得很是压抑。临到结束时,吴明起身道:“杨兄,菲儿姐,我送送你们吧,反正现在也是闲来无事。”
有些迟疑,和雷菲儿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好吧。”
他向祝玉清打了声招呼,然后从仆人手里牵过南望,陪着夫妇从统领府里走了出去。
夫妇二人的身手俱都不弱,所以都是骑马来的。三人带着马在路上缓缓而行,一时无言。现在大概已过戌时,统领府并不在茶艺街附近,所以街头上也是冷冷清清,极少见人。只能偶尔见到一两队绰枪巡逻的衙卫,见到几人也是恭身行礼。近卫营的三大巨头,就算犯了夜禁,谁还敢过来问东问西,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月华如水,三匹马同时踏在清亮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更增几分孤寂。
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极长,吴明的心头也是一阵泛酸,是虎门杨的后裔,他一直希望像先祖一样沙场征战,一展胸中报复。现在国家未平,边患四起,朝廷经过几年的修养积累,马上就要实行复兴大业。但突然之间,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了,其内心的遗憾肯定不浅。
想到这里,吴明带住了南望,“杨兄,现在娘娘手里还有衙卫,安全方面应该没多大问题。至少比刚来南宁的时候要好得多不是。如果真有战事,到时候我去向她求个情,应该可以……”
犹豫了下,看向了雷菲儿。后者笑道:“别那么看着我,我现在好歹也和你过了三年,你心里想的,我岂会不知。难道我还会拖你后腿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也别想那么多,毕竟现在朝廷还没这方面的动静,这些都是我们瞎想乱猜的。想得再多也是枉然,等朝廷真准备出征再说吧,世事难料啊。”
她说到这里,扫了吴明和一眼,轻叹口气就不再说。吴明一阵黯然,世事难料,这话确实不假,朝廷之上云波诡谲。今天说不准还是患难弟兄,明天就是生死仇人。三年前,谁会料到近卫营会被陶雨拆成两半?自己和两人的关系会如此不尴不尬?
正在这时,就听得街头上一阵大乱。刚才还向几人行礼的禁军衙卫疯了般倒转过来,朝城中心方向跑去。接着,整个城市似乎苏醒了一般,到处都是吵闹的人声,隐约见到街头上的衙卫越来越多,许多居民也被吵醒。几人一阵茫然,见到一队衙卫从远方急匆匆地跑来。吴明拦住他们道:“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
那个衙卫气急败坏地道:“回禀大人,刚才我们得到消息,送子寺遇袭,我们是去增援的。”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了起来。南汉建立至今,陶雨的送子寺还从没遇见过刺客。这几年,送子寺的防卫也是与日俱增。大家心头都有点松懈,没想到今日却遇袭了。如果陶雨真有个三长两短,对现在的南汉来说不啻天庭雷火。朝廷的平衡局势也将打破,政局动荡间,那里还有闲心发动战争,恢复河山?
想起优露特派优露莉对自己的刺杀,他冷汗不由得涔涔而下。难道,这又是南蛮人,或者寥青的计策?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急如焚,全力朝马身一夹,南望吃痛,顿时长嘶了一声,甩开四蹄就跑了起来。吴明一边加速一边高声道:“杨兄,菲儿姐,我先去看看,就不等你们了。”
和雷菲儿两人的战马虽然也极神骏,但和南望相比,双方差距不啻云泥。救人如救火,自然不能和他们一起赶去了。
“好。”这是回的。
“小心。”这是雷菲儿应的。
不过吴明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拐过了这道街的拐角。现在已顾不得惊世骇俗,他连连打马加速,南望也感受到主人心情的急迫,更是放开了四蹄狂奔。一人一马几乎贴着街头飞了起来,在月色下幻成一道朦朦胧胧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