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晚上的时候,队伍驻扎在一个山脚下。这里离东汉已经很近了,山势也开始缓了下来,有的地方,那些小山包甚至只能称做丘陵。达涯雪山也在众人的视野里越来越远,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片高耸入云的银白。
现在已是深秋,到了此处,才真正感受到秋季的那料峭寒意。漫山尽是落叶,铺得满地都是,甚至连道路都快湮没了。
关于操练战阵之事,众人一路商量到晚上扎营的时候,还没理出个章程。最后一致同意让吴明拿主意,吴明心头也有点忐忑,按说这东西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但毕竟是一个犯忌讳的事儿,一旦事后清算,有理也说不清。只是就算要操练,也必须有两件事要办到。首先就是要陶雨的首肯,其次么,就是要找个战阵大师了。
这战阵大师倒是有个现成,那就是,其他人吴明不相信,但却是他亲身体验过,货真价实的。他心头想着,脚下就不由自主的朝的营帐走了过去。
走进的营帐,就闻到了熟悉的药味,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这围着那巴掌大的炉子团团乱转,急得满头大汗。这士兵吴明倒是有点印象,上次鲁房抬投石车,他就是两个战士之一,没想到被陶子谦派过来服侍钱均了。看来在雪山的表现已经传到了陶子谦的耳朵里,他动作倒是挺快。则呆呆的坐在床边,脸上一片灰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见到是吴明,那士兵放下手里的蒲扇,直直的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吴大人。”
见是吴明,站了起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吴兄。”他似乎提不起任何说话的兴趣,喊了吴明一声,又无精打彩的坐下了,呆呆的看着病榻上的钱均。
钱均的脸色更差了,两颊高耸,眼窝内陷,全身几乎快成了一个皮包骨头,此时正拉风箱般的喘着,双目紧闭。吴明吃了一惊,问道:“杨兄,怎么钱将军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一个武者,按说很难生病的,就算偶尔受伤,因为有真气辅助,虽然不至于像吴明这么变态,但恢复起来,也比普通人要快得多,上次吴明心头都比较奇怪,只是不方便询问而已。
低下头,半天才缓缓说道:“钱叔其实是我们杨家的管家,二十年前,全家遭逢大难,为躲避李铁的追杀,他只身带着襁褓中的我,乘船下了南洋,然而途遇岛夷劫船。杨叔奋起反抗,后来船只被毁,他抱着我,靠一块破船的木板,在水里飘了两天两夜,最后被帕王爷所救,才幸存了下来。尽管如此,因为在水里漂流的时间太长,他又要渡真气保我不受海风侵蚀,就落下了暗疾。每到春秋季节交换,全身就酸疼无比,这次更是带病出征……”
说到此处,他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吴明顿时心头恍然,这钱均甚至为了,向自己求情。他生病这段时间,更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两人之间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倒更像父子。却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内。
吴明心头也是一酸,道:“明天,你就把钱将军送到近卫营专属马车上来吧,队伍中的胡庸,医术非常高超,应该对钱将军的病很有帮助。”近卫营一直有专属马车的传统,这还是以前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们留下来的传统。这次有帕卜里买单,吴明自然也准备了好几个。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派上了用场。现在几个在雪山受伤的战士都在马车上静养。
道了一声谢,道:“吴大人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不单是听我讲故事吧,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