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脸上齐都有些发红,确实以辛兴宗这个职位来说,月俸不过是六十贯左右,不吃不喝也得三年才能凑出来,这数目可绝非小数。其他将领却也好不到那儿去?虽然喝点兵血,吃点兵粮谁都做过,但大部份可得奉献给上官啊,留下来的又有多少,个个都是一大家子的,家中用度实在不少,还真没几个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闻仁厚首先叫起苦来,道:“各位大哥,我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要不,我回去把儿子卖了换钱?”姚平仲呸了他一口道:“你那儿子调皮得很,谁敢买呀!我说小闻,平日叫你少赌点儿就是不听,这不,关键时刻,却拿不出用度来了吧?”闻仁厚便是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辛兴宗道:“这钱也不必都是我们出,不如这样,我们选几个能打能杀的,让他们一起参与,不过得和他们说好了,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赚钱去,要是给弄死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众将齐声附和,都觉此事有理。
王禀便寻思开了:“我现在军中能战的可没几个,不若通过……调几个猛将过来,那这回就赚大了,嘻嘻。”当下便是大力赞成。辛兴宗道:“就这样凑出的人数也应不足,其余的还得在军中选取。这样吧,我们用半个月时间从各自军中选出精卒,数量先不管他,再用半个月时间合练,再从中选取出精锐中的精锐,我还真不信这邪,从我们数万军中选出的劲卒,会打不过他们那几个民间高手!”他狠狠地道。
众将齐声附和,姚平仲心热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筹钱去啊,要是不交钱,那小子可是随时反悔的。”众将都感有理,闻仁厚更是道:“快去找钱快去找钱,可别让到嘴的肉飞掉了。”于是众人便一拥而散,分头行事去了。
到了中午,各将都集中到了种师道帐营,个个兴高采烈,或交银票,或交现钱,这番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算把钱都凑齐了。种师道平静地把钱一一收下,还叫书记官各写了张收条给了诸将。
待把钱收好后,他好像自言自语地道:“诸位,希望到时你们能取回一万几千贯,哎……”诸将吃了一惊,都回头望向这白发老将,姚平仲忍不住问道:“老大人,您这话……”种师道摇摇头,沉重地道:“你们这点钱应是来之不易啊,到时恐怕大部分就没了。”
辛兴宗一愣道:“种帅,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他自恃实力,感觉是理应不会输的,要有的话也就是高俅童贯要捣鬼。
种师道皱着眉头,沉重地道:“刚才殿中,老夫尚以为是那小……子,故弄玄虚,谁知那小子托大,居然把阵图露了出来,说实话,那可是让老夫吃了一惊啊,若他真是使用此阵,再唤上几个高手,你们还真有可能全军覆灭啊。至于结果,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到时看能不能捞回四五人罢了。”说着他连连摇头。
众将大骇,要知道这位老大人可是从不打诳语的,而且精熟战阵,连他也这么说,那还会有假?这钱岂不打了水漂?辛兴宗还不敢相信问道:“种帅,他们才十五人啊,就是再好的阵法也不可能赢我们呀。”
种师道道:“未看阵法之前,打死老夫也是不信的,待看了这阵法,别说十五个高手,就是随便从军营里调十五个小兵,也足以让你们折损大半。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阵法,厉害……厉害……”他不停地感叹着,脸上还现出一副神驰向往样子,仿佛还在回味着那阵法的精妙之处。
闻仁厚心中便是慌了,这两千贯可是他好不容易筹措而来的,要是像种帅这么说,那可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他哭丧着脸道:“种帅,那我们不跟他赌……”便听呸呸连声,有人道:“军令状已立,钱也交了,再想反悔已来不及了。”又有的道:“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退缩之道理……”杨惟忠更是叫道:“我就不信那小子是三头六臂,我们是他们的十一倍,绝不可能输给他……”但连见多识广的种老将军都这么说,杨惟忠声音却是越说越低,底气明显不足。
王禀忽道:“种老将军,您既然是知道了他的阵法,可不可以……”他脸上一片殷切,众将都明白他的意思,个个都翘首期盼。谁知种师道白头连晃,苦着脸道:“那小子这点早就预料到了,他叫老夫看时,已让老夫立了一个毒誓,不得外传。那可是要祸及子孙三代的,诸位……”
种师忠可是怕大哥应了誓,立即出言道:“大哥,您既然立了誓,那可得忠人之事呀。”种师道苦着脸道:“那各位……”众将心中虽盼望,但却也不能迫着老大人去行险吧?都是呐呐不言。
种师道说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沮丧,什么阵法,什么阵形,都是人使出来的,各位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不妨多加习练,老夫看来未必就不是没有胜机,关键就看这一个月了……嗯,话只能至于此,各位去吧。”
众将心里终于有了希望,他们都佩服这老大人的眼光,他说有希望那自然就是还有胜机,这可是关系到身家财产的大事,诸将自然不敢怠慢,告退出门后又紧急进行商议去了……
刘延庆一直在帐外偷听,听着那种大人一本正经的话语,几次差点笑出声来了,差不多时这才匆匆赶过来报信。高俅也是哈哈大笑道:“有了老种在吓,也不怕那些王八蛋不上心,好了,现在万事具备,就欠小冲你这东风了,还得抓紧,可别让那些王八蛋再次懈怠下来。”
童贯也点头道:“是啊,老高,你明天是不是就去趟工部?要他们立即把城南的那破军营重新修理一下?”高俅痛快地答应了。
叶冲又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也急于把那“鸳鸯阵”完全写出来,便告辞出门了,带着张放程庭返回汴京。途经张放家附近,却撞着张府管家,言说程中的妻子儿女到了来,叶冲便叫他俩回家去看看,但张程两人还是坚持把他送到门口,这才回去了。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