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男子看了看韩夜平淡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个撒谎之人,便笑问怪人道:“不是他的,难道是你的?”
“当然不是!”绿衣女子纤眉一竖,生气地指着怪人对短发男子道:“我亲眼看到他仗着自己厉害就欺负别人,抢了人家的剑还要杀人家!”
短发男子便是谁的话都不信,也要相信自己女人的话,于是他颇为不屑地看了怪人一眼,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紫豹怪人带着一丝畏惧地看着短发男子,忙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剑原本就不属于他,是我们魔界的东西,魔界根据人间魔剑的样本,集所有智慧铸成了这把剑,主人命我将它带到人间吸收外界的灵气,我就把它藏在了地下。我心想只是放三个月,那地方又隐蔽,就没一直守在那里,也没放魔物镇守,前几天去看才发现那里早毁于一旦了。”然后怪人愤恨地指着韩夜道:“没想到是这小子将它据为己有了!我若不取回来,回去怎么向主人交差?”
韩夜听闻了这番话,才知道了此剑的身世,不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难怪那天我总觉得这剑有些邪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短发男子面有疑色地对韩夜道:“你还是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对大家说清楚吧。”
于是,韩夜便把当日剑祭的情形如实对大家说了一遍。
“什么!”怪人瞪着血红的双目,冲韩夜喝问道:“你说魔剑已沾染了你的血了,还吸收了其他宝剑的精华了?那这么说来,它已经开封了!”
韩夜冷然点了点头,道:“你没见我用上面的功夫了吗?”
“那你一定得死!”怪人怒而站起身来,道:“这把剑不能有第二个主人,见血便开封,我不杀了你,拿到剑也没用了!”
短发男子看怪人蠢蠢欲动,便朝他双目一瞪,怪人顿时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身前有只遮天蔽日的巨型金色老虎在朝他怒吼!豹子焉能不怕猛虎?
怪人立马便两腿发软、跪下身来。
“即便这剑是你们铸造的,可你也说了这剑只认一个主人,现在它已与这男子结成剑缘,你们怎可强取豪夺?”短发男子厉声道。
“就是!”绿衣女子和薛燕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怪人见对方也凭武力压着他,他只好故作义愤填膺地道:“你们这完全就是恃强凌弱!”
“呵呵,这是哪来的天大笑话啊?”绿衣女子不屑地讽刺着,便牵起薛燕的手,纤眉一紧,灵眸圆睁,愤愤不平地对怪人道:“我们惩戒一下你就叫恃强凌弱,你欺负人家手无寸铁的姑娘,就不叫恃强凌弱?”绿衣女子伸出一只手来指着怪人道:“你先前不是很凶吗?仗着有几分能耐就欺负人,现在我丈夫回来了,怎不见你嚣张!”
绿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着薛燕的手。那一句句的话真是说到薛燕的心坎里去了,活到现在,薛燕从未觉得如今天这般畅快和温暖,她没少受过欺负,也因此在欺骗和偷窃中生活了那么久,而今天,她却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就是侠骨柔肠!
绿衣女子的义愤、体贴和怜爱一点点也感染着薛燕,受尽了艰苦,如今终能找到那一片明光,这个娇小纤俏的姑娘哭了,泪水里满是憧憬和向往,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绿衣女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想:“姐姐,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现在,我多希望能像你这样做一个警恶惩奸的侠女啊!”
漂泊了多年,路过很多地方,也遇过一些侠女,但不知为何,遇上绿衣女子,却激起了薛燕的侠骨柔肠,仿佛是宿命,上天安排她们再次相聚,迷惘的姑娘终于找到了她心中的向往!
“我不要再被人欺负,也不要再做累赘,我要用我的力量保护弱小、保护大家!”薛燕流着泪想着,紧闭着美眸,抓着绿衣女子的手又紧了些,绿衣女子似乎隐隐明白薛燕的内心,只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你可以走了。”短发男子见怪人已理屈词穷,便道:“回去跟怒焱说,剑已经有了主人,要取可以找它的主人,但再要强取豪夺就来找我,这样你也算有个交代了吧?”
紫豹怪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一想,打又打不过人家,争也争不过人家,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他便化作一道紫电,灰溜溜地闪到空中不见了。
众人眼见怪人离去,皆松了口气,韩夜拱手对短发男子道:“多谢你们夫妻的大恩大德!来日必报,只是不忍多加打扰,就此别过了!”
“说的是什么话?”短发男子笑道:“你的同伴还在昏迷之中,正需要地方休息,而且我虽治好了你身上的伤,但要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日。”
“是啊!”绿衣女子兀自牵着薛燕的手,展眉笑道:“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虽然会有点挤,但我们也是好久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雪薇和孩子们也很希望看到你们来呢。”说罢,绿衣女子故作不高兴地看着韩夜,道:“你小子该不是嫌弃我们屋舍简陋吧?”
韩夜连忙道:“断然不是。”
“那就住下来嘛!呆瓜!”薛燕都忍不住劝韩夜了,任谁都看得出这姑娘多希望在此住下。
这时,再多的拒绝也会变成一种不敬,韩夜知道他没法退却了,便点了点头,淡然笑道:“那就有劳各位照顾几日了。”
“哪里哪里~!”绿衣女子捂嘴笑道:“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绿衣女子正说得高兴,却听短发男子喊了她一声:“茹儿。”
“干嘛?”绿衣女子不解地问。
短发男子指了指她的衣襟处,木然道:“你的衣服破了,里面都看得见。”
“啊?”绿衣女子闻言一看,原来先前为躲开怪人攻击,衣襟被扯破,从里面隐约能看到那粉红色抹胸、雪白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优美身形。
绿衣女子俏脸“唰”地一下红了,她赶紧用一只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捶了几下短发男子,娇嗔道:“要死啊你!谁让你讲这些的,你这个混球!”
“是、是,我错了。”短发男子老老实实地说。
“知道错就好。”绿衣女子道:“等下再家规伺候你,哼。”
薛燕在一旁听俩夫妻聊天,不禁笑开了花,韩夜虽没那么大反应,但免不了露些愉悦在脸上,四人带着昏迷中的云梦一同进入木屋中……
不久之后,魔界嗔地的玄火殿里。
在一个充满着滚滚熔岩的池子里,某个赤发男子正在沐浴,看那冲天的发型、橙红的额印和不怒而威的深邃眼眸,不正是怒焱吗?
由于是在熔岩池中沐浴,怒焱未着衣物,把结实的古铜色俊美身体展露在火浪之中,他坐于烈火里,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不够,还不够热!这些没用的熔岩,根本无法助我变得更强了!这样我何时才能打败重楼、得到安宁?”
怒焱越说越气,碰巧这时,一道紫色闪电轰然一声打在熔岩里,把熔岩溅得四处乱射,有一些还溅到了怒焱那雄壮的胸膛上。
“哪个混账!”怒焱刀眉一竖,右手朝不远处的宝座上一伸,吸过来一套衣物,衣物像是有生命一样,很自觉地穿在了怒焱的身上,怒焱穿好衣服便飞出熔岩之池,往宝座上就那么一坐。
“是我,主、主人。”紫色闪电里这时才爬出一个人,此人全身布满了紫色豹纹,火光下映着他狰狞的、半人半兽的面孔,他正是抢韩夜宝剑的那个怪人。
怪人卑躬屈膝地爬出熔岩池,爬到怒焱面前,战战兢兢地道:“主人,小的我……”
怒焱本来正烦着,眼见这个蠢货跑过来烦他,越看越不顺眼,便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怒道:“滚开!本座没告诉你吗?沐浴的时候不要来打扰!”
骂完以后,怒焱似乎心里稍稍舒坦了,他又铁着脸问道:“叫你办的事呢?”
怪人一听,跪着挪到怒焱脚边,吞吞吐吐地道:“魔剑……魔剑它……”
“魔剑怎么了?”怒焱怒而一拍宝座的扶手,喝道:“给我有屁快放!”
怪人着实吓得不轻,浑身瑟瑟发抖,他赶紧拜倒在怒焱身前,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遍。
“蠢材!”怒焱火冒三丈,手指怪人喝道:“临行前本座就交代你要低调行事,不要滋扰人间,你这只蠢豹子,全当耳边风!”说着,怒焱又面带凶煞地问怪人道:“你知道你惹了谁吗?”
怪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惹了天帝之子——泰逢!”怒焱说着,连熔岩池里的熔岩上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着狰狞的烈火,怒焱道:“魔剑丢了,你已经罪该万死,而今还打着本座的名号到处惹事,毁坏本座名誉,本作岂能饶你!”
怪人一听,惊惧之感骤然生起,他不住地跪拜,向怒焱哀求道:“主人!主人啊!小的只是一时糊涂啊!求您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哼!”怒焱可不是什么善主,他把血红的双目朝怪人一瞪,放出两道红芒,可怜的怪人便化作了一堆灰烬。
怒焱站起身来,鄙夷地看了看地上那堆灰烬,道:“不听本座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说罢,怒焱转身欲走,地上突然升起一道红光法阵,法阵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身披朱雀袍,周身覆着赤色软甲,一头火红的头发随着热风飘扬,没错,他便是斗地之尊——重楼。
“哼,做你的奴仆真不容易。”重楼讽道:“奔雷虽然笨了点,但好歹也尽心尽力帮你做了不少事,仅凭一时之气就把他杀了,果然是个厉害的主人。”
“我给他个速死算是对得起他了。”怒焱不屑地道:“这样的废物还要我用魔族刻印供给他魔力,简直是浪费!”怒焱说罢,又怒而冲重楼道:“重楼,你也没资格说我的不是!我一时怒起,顶多杀个奴仆;你一时兴起,十万条人命你不放过!”
“哼,我是不懂你的事,但我的事也不劳他人置喙。”重楼冷冷地道:“是时候商量一下比武的事了吧?”
“还能比吗?”怒焱故作无奈地道:“你都知道了,魔剑现在只认韩夜做主人,即便我拿回那剑,也不过是废铁一把罢了。”怒焱见重楼尚有疑虑,便继续道:“现在泰逢知道这件事了,我们若要强取,则必惹怒于他,而他身后就是天帝,天帝若是震怒,要灭我魔界,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抵挡得住吗?我是魔尊里最不冷静的,连我都明白的事,重楼,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重楼知道,尽管怒焱实在推脱比武之事,但所说之话却句句有理,于是重楼不悦地道:“哼,罢了,以后不找你比武了。”
重楼此话一出,怒焱也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他望着重楼离去的背影,心道:“总算摆脱这个疯子了,不过,倒还要谢谢那个小子。”
重楼一边在红光法阵下离开,一边嘴角一弯,心道:“韩夜……哼,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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