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乡亲,请稍移贵步,让成某人等过去。”
如果他的话是一阵风,也会让这些耳朵有一丝拂动的感觉。虽然此时每一个人都直竖着两只耳朵,眼睛却死死的盯在鲍千仇和薛万恨的身上。所以,他的话,说了就和没有说一样。
当然,并不是这些人的耳朵失灵,而是鲍、薛二人哭得太过精彩,虽然不如朱肥哭得圆润婉转,却也是绘声绘色,游刃有余。
也难怪他们听得如此专注,身处穷乡僻壤,外来的每一件事,在他们的眼里,都像是过了个大年。就像今天,他们不但大饱了眼福,更是大饱了耳福。所以,不用说成剑雄这句平淡无奇的话,就是让他们丢了性命,在他们木衲而又好奇的神情里,也透露出一种毫不足惜的无畏气概。
成剑雄的话对他们无动于衷,对鲍千仇和薛万恨却像是一声令下,让他们的哭声嘎然而止。这让每一双耳朵不但无奈和失落,更是让每一张脸挂满了悻悻的表情。
鲍千仇边抹眼泪边说道:
“成老英雄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足以震撼中原武林,今天在这小小的沙城竟不如一丝小风有力。”
薛万恨道:
“是呀,这群牛不听成老前辈的话也罢了,它们到底是些牲畜,可是这些人却比牛更不听话。他们脑袋上长的简直就不是人耳朵。”
成剑雄冷笑一声:
“这群牛虽然是些牲畜,却也未必不听人话。”他说到这儿,双肩猛震,除了三头死牛和鲍千仇、薛万恨还横陈街心,一群立在场中的活牛,竟不翼而飞,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鬼了!”这句话虽然没有谁喊出声来,现在却是每一个人的心声。他们瞪大惊奇的眼球,呆楞楞的瞅着场中,直到有人听的身后传来咻咻的喘息声,他们才发觉这群牛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怪了!他们今天就是没有见到鬼,也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
“看来这群牲畜确实要比人懂事的多。”鲍千仇对薛万恨说道:“是呀,不但活牛听话,这三头死牛也肯定会听人话。”
鲍千仇说着抬手一指,大喝一声:
“起来!”
三头死牛竟真的应声而起,死牛站起来了,活人却倒了下去。三头死牛,踏过那几位眼神分外好使的看客,摇摇摆摆的向场外走去。
死牛沉重的四蹄就像皇帝的圣旨,人群拖曳着牛蹄下惨嚎的看客,纷纷躲向了街边墙角。
空荡荡的大街,两辆马车,三个人,显得格外晃眼。
路,闪开了,成剑雄不动,两辆马车不动,鲍千仇和薛万恨更是不动。
时间在慢慢凝固……
天上的雪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鹅毛大雪,簌簌而下。
被死牛踩倒的看客,他们的断肢残臂,仿佛已经愈合,突然停止了哀号。
当然,他们的伤不会愈合的如此神速。因为一个被寒冷冻得近乎僵硬的人,即使用锯锯断他的脖子,他也不会感到丝毫的疼痛。
冷,不仅仅每一个人感觉到冷,即使纷纷扬扬的大雪,也冷得变作一片片坚硬的冰刃,笔直得砸向地面。
此刻,不但冷,而且静,静地让人窒息,静的就连数十里外的隐隐马蹄声,也清晰的传入他们的耳中……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