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与人打架他没头疼,这件事不但让他头疼,更让他烦恼的血脉贲张。
他眼前的“游龙戏凤”虽然精彩,现在却是死气沉沉。“仙鹤冲天”的“戳死牛”,除了一条脖颈非常神似仙鹤外,他那纤细的腰肢,也只能算作是一条鹤腿了。他现在就是一只真鹤,也是一只被别住翅膀的鹤,不但不能冲天,就是想嘹唳的鸣叫几声,也已经成为他今生梦寐难求的事了。
朱瘦竹更惨,虽然由一团肉球瞬间苗条成一条水蛇,让每一双眼睛都叹为观止,却也是一条被卡住七寸的水蛇了。
正待去抓陈香胳膊的朱五杨六,突然莫名其妙的飞出七八尺远,跌在了死牛身上。同时,朱老爷的眼前一花,一股挟带着幽兰花香的冷风一掠而过。
这股风很香,但是更冷,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冷。如果朱老爷不是为陈香的事而烦恼的血脉贲张,他身上的血管也许早就变成了冰川。饶是如此,若不看在那股幽香的面子上,朱老爷还是会忘了自己是书香门第而破口大骂。他瞪着怪眼,刚一转过头来,便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索性眯了起来。
朱老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就是自己现在瞎了眼睛,这股幽香也一定会给他带来一个天上的仙姝,或是人间的佳丽。
他之所以眯起眼睛,是想给自己一个虽在期盼之中,却在意料之外的惊喜。
“爹爹,您快看,小妹妹她……”
一抹艳红。一袭雪白。一声娇音。让朱老爷又喜又惊,却不得不慢慢的瞪大眼睛,缓缓的仰起脑袋。
让他喜的是,这一声可以让他的耳朵受用终生的娇音,说明自己的直觉的确没有错。让他惊的是,那一抹艳红是衣服,那一袭雪白却是胡须。还有让他更感到害怕的,一个沉重而又无奈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响起。
“天下处处不平事,爹爹纵有千手千脚,可是……唉!兰儿,你就先和这个小姑娘回马车上去吧。”
这个声音很低,还有些英雄暮年,江河日下的韵味,可是在朱老爷的耳里,却不啻于一声炸雷。
说话的人高大威猛,他虽然不认识朱老爷,但是朱老爷却认识他是谁。尽管这个人当年英姿勃发,一缕青须,满头乌发。如今却是沧桑的须发皆白,老气横秋。
这人八年前曾路过沙城,并知道一些自己的善举,当时朱老爷为了图个清净,就躲进了雁南飞客栈的一间他可以看见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他的房间。这人找不到他,就留下了一句让他铭记终生的话――
如果朱肥再滥使善举,就会让他成不了佛,也要把他变成鬼。
这人的沧桑让朱老爷觉得奇怪,他的声音让朱老爷感到有些冷。虽然冷,却还是冒了一身汗,一身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冷的汗。
并不是这声音难听,而是说这种声音的人可怕。不用说像朱老爷这样的人,就是当年“人间炼狱”的“极乐神仙”,也让这个声音的主人扰得惶惶不可终日了十七年之久,最后还是在他的老家“人间炼狱”被此人变成了厉鬼。
所以,朱老爷就又喜又惊地脱口叫道:
“‘中原封鬼一剑’红衣剑侠成剑雄……”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