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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江中小船轻悠悠(2 / 2)

“是,少爷。”管家明白了少爷几天以前要乾天带着北宫府最精锐的一队人马去到毒王谷附近,毒王谷建立在秦岭之中,由南向北要来到长江一侧,必须越过秦岭。

付烟淼看着北宫逆,他虽然没有出家门,可是他似乎早就掌握了所有。付烟淼叹气,如果不是他的病,或许,江南和江湖早就是另外的一副样子了吧。

他的病?付烟淼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管家退出去以后,她回头看着北宫逆:

“逆,我一直很想要问你,那株、那株、那株碧蕺呢?怎么你一直不用?”

“啊,那个吗,被我藏起来了啊。”北宫逆还是笑着。

付烟淼看着他,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于是她也没有多问:

“那我不吵你,我先走了。”

奇怪了,师傅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分开走呢。轻尘不明白,他一个人背着药箱慢慢的走在扬州的街道上,他按照船上伙计的指导,找到了一家还算便宜的客栈住下来。而且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师傅难得那么大方,她竟然拿给他五百两银子。

虽然师傅一直很有钱,就是那种即使玲珑医馆那种用钱堆起来的地方被烧成灰都还能很有钱的有钱。可是,她从来都很抠门。

轻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很久了,那个人是女子,看起来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脚步轻盈应该练过轻功,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她走在轻尘后面十五步左右的地方。在她后面不到五步的地方,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棕色的衣服也在跟踪。

前方五步卖菜的小贩没有怎么注意他的菜,甚至不是很会用秤,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轻尘。左边的布坊,老板娘虽然是在不经意的剪着一块布,可是她快要剪到了自己的手她都没有停止,她的目光和小贩是在一个位置。

轻尘不是云小浅,没有那么灵光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

前面是一段长街,脚步轻盈的女子这个时候突然踮起脚尖,迅速的贴近了轻尘,她出手的速度绝对不亚于云小浅,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完成,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轻尘也没有知觉,但是那个中年人在看到这一幕以后就悄悄的消失了。而那个小贩直接丢下了菜篮,跑开了。布坊的老板娘也早就没有了踪影。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终于找到了所谓的物美价廉的客栈,轻尘还没有走进去小二就已经迎了出来。

“住店。”轻尘微笑,他在一个人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才有十四岁的小孩,因为轻尘是男孩子,本来男孩子就高,他虽然生了一张请俊的脸,可是他有那种同龄人没有的冷毅,所以不会觉得他是小孩,而应该是一个年轻人。

小二带着轻尘到了他的房间以后,轻尘等小二走开以后,才慢慢的放下药箱,他很奇怪,为什么师傅临走要那样叮嘱呢。师傅到底在他的药箱里面放了什么,他确认房间周围没有人在偷看以后,悄悄的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他看见药箱底部有一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

“咦?师傅还会给我写信?”轻尘奇怪,师傅那么一个人,从来都不对谁说自己的事情,难道这次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轻尘奇怪的打开信封,只觉得突然闻见了一阵异香,然后就觉得头很晕。

“去发信号吧,告诉老大我们已经得手了。”这是轻尘昏迷前面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说话的,好像是个女子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了那个女子手上有淡绿色的一团东西。那会是什么呢,这些人又是谁,那封信是师傅写的吗,如果是师傅为什么要害他呢,如果不是,那么,又是谁。

云小浅狂奔了五十多里来到了一处湖边,才确认甩掉了所有跟着她的人,那些可能是“她同门”的人。云小浅停在了水边,她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面皮,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女人的脸,还算清秀。如果不是她的身形在船上不小心让云小浅看见而且暴露了,云小浅才不会冒这样的险。

很少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易容了,云小浅的心一直在“砰砰”跳,生怕被谁看出了什么破绽。要知道现在江湖上想要碧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云小浅看着手中的那株碧蕺,仔细看了很多次的碧蕺,没有任何的问题。

云小浅叹气,她很热,即使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可是无论是谁,身上穿着三套衣服再狂奔上五十多里不会热的。

再一次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以后,云小浅脱下她最外面的那套衣服,是照着那个女子的服饰制作的。要知道躲在船的甲板下面偷听他们的计划还要赶制衣服是很累人的。

脱下那件衣服以后,云小浅身上的是她平日常穿的白衣,她看了看还是叹气,把那件白衣也脱了下来。

最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蓝衫,淡蓝色宽大的裤子,云小浅平日很少穿那样的衣裤,她今天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蓝衫不是中原人的款式,而是和雪小血差不多款式的胡服,她把她一直扎进的头发放开,从包里取出了一根黑色的带子,从额前绕过,在脑后随意的打了一个结,长长的飘带在风中飞舞。脱下了普通的布鞋,换上背包里面的鹿皮靴子,左手戴上银质的宽手镯。

看了看水中的自己,云小浅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她知道这样的自己也是熟悉的。裤子有些短,本来不会那么短的,可是,也有很多年没有这样打扮了。

没有给自己多的时间来感慨,云小浅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更小的包,那是一个皮质的小包,她把那个包系在腰间,右手刚好可以够到的位置。

那是最后一个装束,小包是方形的,里面装不了多少东西。

云小浅最后一次大量自己,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换下的衣服鞋子连同她的药箱,一起包起来,裹上了两块巨大的石头,直接丢进了湖里。

药箱里面的药材已经拿了出来,金针银针都随身带着,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了。云小浅转头,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地,又回头走了回来。她再次看了看湖水里面的自己,不明原因的,平静的湖水突然被打破。云小浅抬头,踮起脚尖,消失在了树林的高处。

她不知道,轻尘,其实已经遇到了麻烦。而她的麻烦,也才刚刚要开始。

“夫人,教主说,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翼月教的大殿里面,一个女弟子正在恭敬的对那个女人汇报。

女人这几天的精神一直是不好的,云小浅走后,她似乎和平日里面的她,不太一样。

“夫人?”

“我知道了,告诉她,我们过几天就会到。”

“夫人……”

“还有什么事?”

“夫人,可是过几天云小姐就回到江南了,你不觉得会……”

“好了!”那个女人一把抄起一个靠枕丢了下来,“我知道了!你很吵!”

看着女人生气了,大殿里面的气息更是瞬间凝结。那个女弟子却是咬了咬牙:

“夫人,教主要我告诉您,不管您是怎么想的,她会在三天后动手。她说她受够了那样低眉顺眼的日子了。”

“你不要命了!”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出的手,竟然直接移动到了女弟子的身边,手已经扼紧了她的喉咙。

“夫人……咳咳……”女弟子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女人气极,却是最终也没有杀她。而是沉默的站在大殿里面,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抬头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你要我,怎么可以放弃。”

从来没有哭过的她,这个时候,竟然当着女弟子的面就留下了泪水。

“好!明天,我们就起程去北宫府,我要报仇。我是不会放弃的,这么多年的忍辱偷生,我不会放弃。何况,我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三天之内,赶到北宫府。”

“是的,夫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女弟子们在女人的眼睛里面并没有看见杀气,而是绝望和孤独。那么多年来的绝望、孤独和仇恨,她一定是个可怜的人。

然而,没有人懂。

没有人懂吗。或许是的,上官末尘站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今天的太阳,慢慢的从远处降下去。

夕阳是世界上最后的一抹光明,在黑夜来临前的一种告别仪式。和云小浅不一样,上官末尘喜欢的是夕阳西下。而那个家伙,喜欢的,是黎明和黑夜。她说在黑夜的时候整个世界是安静的,在安静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就是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可以孕育新的光明。

八年了,八年。上官末尘低头看着夕阳的影子一点一点把大地覆盖,云小浅,认识你的八年,有那么多的幸福和快乐。然而,这些快乐要到头了。我们之间,终于要开始最后的撕裂。你终于会见到一个你从来没有认识过的我。

“需要动手了吗,老大?”在另外一棵树的树梢上,已经站着一个黑衣的年轻人,他恭敬的问上官末尘。

“我要你们办的事情呢?”

“很顺利。只是,老大,我们的军备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我知道。你替我告诉老将军,可以夜行南下了。”

“老大,你是要……”

“我很想要避开这场冲突,可是——”上官末尘摇头,没有说完,挥手示意那个人退下。他留恋的看了看夕阳,起身,消失在了突如其来的黑夜之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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