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迷糊着双眼走了进来:“大奈兄弟,你什么事要跟我没完?”
史大奈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讲好了今天再议的吗?你怎么把阙度给杀了!”
“阙度死了?”罗士信满脸的不信,“昨天不是好好的吗?不可能吧,你一定是弄错了!”
史大奈恨恨地说道:“我不管,人是在你手上死的,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罗士信也扯起嗓子大喝道:“来人,把罗勇给某抓过来!”
片刻功夫,几名亲兵押着罗勇走进大帐。罗勇一脸茫然地问道:“大将军,不知末将犯了何罪?”
罗士信看了看史大奈,沉声问道:“罗某问你,阙度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这……”罗勇忽然摇了摇头,叹息道,“唉,昨天晚上,末将见可汗和大将军处死了射匮,却将阙度放了回来,揣度大将军的意思,应该是想赦免他们,所以末将便派人给他们送去了棉衣和羊肉。末将知道这些俘虏饿了不少日子,因此每个人只分发了两块羊肉,不想那阙度以少族长的身份欺压其他族人,强迫他们把羊肉都交出来,结果阙度吃得太多,撑死了。末将是好心办了坏事,还请大将军责罚!”
其实,这些说辞罗士信和罗勇早就商量好了,所谓好心办坏事,就是要堵住史大奈的嘴,让他不好过分追究。原本,罗勇还想利用阙度逃跑的机会暗下杀手,却不料阙度自己撑死了,理由更加充足,简直是天衣无缝。
碧丝刚好幽幽醒了过来,不由大叫道:“不可能!阙度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会自己撑死!”
罗士信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人一旦饿急了,就会总觉得肚子填不饱,只要有吃的,就会不停地吃下去。罗勇只给他们每人分两块羊肉,就是怕他们撑死,没想到……唉,夫人还是节哀吧!”
实际上,史大奈只是因为宠爱碧丝,这才想对阙度网开一面,否则一条人命而已,在他眼中也真的跟蝼蚁没有多大差别。既然阙度已经死了,何况又是自己撑死的,他更不可能因此再和罗士信翻脸,不由劝道:“碧丝,算了,这纯属意外,我让人将阙度厚葬了便是。”
碧丝知道自己的荣辱全系于史大奈一身,听史大奈这样一说,倒不敢再闹,只得满脸悲戚地说道:“我想看看是哪些族人把羊肉让给阙度吃的,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劝一劝他么?”
对于碧丝的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史大奈和罗士信自然不好再阻拦,于是便将她带到了关押俘虏的羊圈外面。罗勇当然也无罪释放,吆喝着命人把萨那、图布一行人押到近前。
碧丝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看到萨那和图布,便一下子全明白,顿时目眦俱裂,指着二人大骂道:“是你们害死了阙度!”
萨那狡辩道:“碧丝,我们好心把羊肉让给你儿子吃,怎么倒怪起我们来了?”
碧丝却不屑和他理论,转向史大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求大汗为奴婢作主,杀了他们替我儿殉葬!”
还没等史大奈开口,罗士信已经主动说道:“这有何难?来人,择一处吉地,将阙度好生安葬,再在旁边挖一个大坑,把这些人都埋在阙度的坟地旁边吧!”
萨那等人大惊失色,连声喊冤。罗勇正要找他们做替罪羊,哪里肯听他们分辩,一通乱刀砍去,早剁翻了几十个。可怜这些彪悍的突厥武士,如今手无寸铁,也只能任人宰割。
虽然天寒地冻,大雪覆盖下的草地跟生铁一样坚硬,但是汉军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转眼间便在王庭附近挖了一座大坑,又找了一张羊皮将阙度裹了,放入坑底。然后下令将萨那、图布和那些俘虏全部赶进坑里。有反抗者当场格杀,尸体同样抛入坑中。一锨锨的泥土覆下,坑里的惨叫和怒骂声很快便听不见了。数千匹战马奔驰而来,在这块大坑上面来回驰骋,将这里彻底踏平。等到天气转暖,这里的牧草一定会生长得特别茂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