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度却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史大奈连磕三个响头,大声说道:“父汗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面对史大奈这个仇人,父子俩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大帐内的众首领都是目瞪口呆。罗士信却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阙度的目光中杀意更盛。这个阙度年纪虽小,却能敢能伸,将来一定是个人物,比他父亲射匮更加危险,这样的人绝对留不得!
碧丝却激动起来,再次跪了下去,叩首道:“大汗,阙度已经愿意认你为父,你、你就饶他一命吧,哪怕让他做个奴才都行。”
罗士信终于忍不住,慌忙说道:“不可!此人太危险,必须除掉!”
大帐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嘘声,许多人对罗士信不肯放过一个愿意投降的孩子感到无语,但坦利、伯丁等人却松了口气。确实像罗士信说的那样,阙度太危险,留下他终究是个祸害。不过,罗士信是代表大汉来的,即使他原先在汉军中的地位或许还没有史大奈高,但他却可以把这里的情况直接禀报给大汉皇帝,对于他的建议,想必史大奈也不敢轻视。
果然,史大奈犹豫了很长时间,这才说道:“把阙度先押下去吧,这件事我还要再想一想。”
射匮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儿子才这么点大,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这些人,真是个懦夫!”
碧丝顿时变了脸色,喝斥道:“射匮,你胡说些什么!”
她非常害怕射匮这番话惹恼了史大奈,反而下定决心杀了阙度。
史大奈果然大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射匮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跟我一战吗?好,我现在就成全你!”
罗士信哈哈笑道:“大奈兄弟,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的话,就让罗某替你教训教训他吧。”
“一个小毛贼而已,打他我一只手就够了,哪还用你来帮忙。”史大奈的武艺在西海的时候得到过刘子秋的指点,这些年又勤练不辍,早就突飞猛进,自然没把射匮放在眼里,挥了挥手,说道,“来人,把他的刑具去了,给他饱餐一顿!”
几名亲兵上前除去射匮的刑具,又搬出一盘烤羊肉,摆在他面前。射匮倒也不客气,抓起羊肉就啃。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就算他能够击败史大奈,照样难逃一死。只不过他想在死之前再拉一个垫背的,所以要尽快恢复体力。
史大奈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射匮,淡淡地说道:“再给他一碗羊奶。”
射匮接过羊奶,一饮而尽,把陶碗朝地上重重一摔,大喝道:“来吧!”
碧丝却忍不住抽泣起来,看向射匮的眼神满是仇恨。射匮只顾自己,却不顾儿子。无论他是胜是败,肯定已经激怒了史大奈,阙度凶多吉少了。
史大奈却没有着急,慢吞吞地走到射匮面前,将一只右手背到后面,左手微微抬起:“我说了让你一只手便让你一只手。你可以出招了!”
射匮被关在囚车内多时,而且受了伤,琵琶骨也被铁链穿过,状态自然大不如前,此刻跟史大奈交手肯定是吃了亏。但是史大奈只用一只手,双方也算扯平了,现在是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射匮并不谦让,大喝一声,照着史大奈的面门便是一拳。
史大奈一个侧步,躲过这一拳,大喊道:“住手!”
射匮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史大奈哈哈笑道:“我怎么会怕你?我是觉得这样比试太过单调,不如加点彩头。如果你胜了我,我便赦免了你们父子。如果你输了,就休怪我无情了!”
“那你就去死吧!”射匮一声怒吼,又是一拳照着史大奈打去。
史大奈并不还手,只是从容闪过,任由射匮左一拳,右一脚打了个不亦乐乎。接连十多个回合过去,史大奈忽然长啸一声,身形一矮,一条鞭腿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踹了出去,正中射匮的脖颈。射匮一声闷哼,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外面一顶帐篷上。“扑喇喇”一声响,那顶帐篷吃不消这一撞竟坍塌下来,把射匮整个罩在里面。
一直跪在地上的阙度忽然抓起刚刚从射匮身上解下的脚镣,一跃而起,扑在那顶坍塌的帐篷上,手中的脚镣用力抡起,一下又一下地砸了下去。帐篷下面,有个身体不停抽搐着,最后终于不再动弹。而阙度却没有停手,继续一下接一下地砸过去,直到整顶帐篷都几乎被鲜血染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