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木弥最终同意这门亲事,除了那天的形势所迫,两千斤生铁的诱惑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宇文化及控制了陇西,就控制了从中原到西海的道路。除非刘子秋选择投靠宇文化及,否则宇文化及绝对不会允许铁器流入西海。在这种情况下,刘子秋必须另寻一条获取生铁的途径。他想到了自己炼铁。
西海湖就是后世的青海湖,西海郡就是后世的青海省。在刘子秋的印象中,青海省是有铁矿的,其中最大的一处铁矿应该是在格尔木河附近。刘子秋虽然不知道格尔木河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里的铁矿是埋在浅层还是深层,但他总要去试一试。试了,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不试,天上绝对不会掉下馅饼。
这里的部落之所以缺铁,是因为他们不掌握冶炼技术,而刘子秋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他在对士兵进行登记的时候就注意到,有许多士兵不仅务农,还掌握一点的手艺,铁匠、木匠、泥瓦匠都有。再加上刘子秋自己掌握的一些知识,只要找到铁矿,别说炼铁,就是炼钢也有可能。
……
两天以后,乌云带着她的族人出现在威定城外。一万多人,数不清的马匹牛羊,再加上装载帐篷和各种生活用品的车辆,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其实,在乌云来找刘子秋的时候,整个部落就开始朝这边转移了。即使刘子秋不肯接纳他们,他们也不能呆在原地,否则必将落入鲜卑人的魔爪。
刘子秋以盛大的阅兵式欢迎他们的到来。六支千人队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雄壮的步伐,唱着慷慨激昂的军歌,展示出了西海军人的威武。
乌云的族人也同样崇拜英雄,这些年轻的士兵要想赢得美人芳心,就必须展露自己的雄风。这两天来,士兵们的训练更加刻苦,精神越发饱满,比上战场的时候还要兴奋。这一支西海军,无论是精神、意志还是战斗力,都已经高过了隋军不止一个档次。
天黑以后,威定城外点燃了几十堆篝火,数千对男女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相亲晚会正式开始了。
荒原上生存环境恶劣,失去了男人,一个家庭就失去了支柱,妇女和孩子很难独自支撑下去。因此在这里,再婚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原来的孩子对于继父继母都会同样尊敬,亲如一家。
不仅未成家的年轻士兵,就连一些已经成家的士兵,因为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也加入其中。刘子秋乐见其成,并不点破。再后来,西海族的一些青年男女也加入进来,晚会变得更加热闹。
乌云没有唱歌跳舞,也没有参加晚会。她静静地坐在城头,看着城外的篝火发呆。过了今晚,她的部落就彻底成为历史,这些族人也就变成了西海族人。无数个破碎的家庭又会重组,日子还会一天一天地过下去。但她将来怎么办?
忽然,有人问道:“姑娘,你怎么没去参加晚会?”
乌云抬头看时,却是一队士兵高举着火把从城头那边巡视过来。说话的大概是他们的队长,背弓挎刀,年轻英俊,两眼盯着乌云,目光炯炯。
因为不想参加晚会,乌云也就没有刻意打扮,穿着极其普通的衣服,但在火把的映射下,仍然掩不住天生丽质。乌云伸手轻轻撩了撩额前的几缕发丝,笑道:“大人不是也没有去参加晚会吗?”
她这一开口说话,声如银铃,那名队长竟听得一呆,半晌方才说道:“在下担负城防要任,不敢远离。”
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去参加城外的相亲晚会了,但刘子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城防。只要是没有参加晚会的,无论是游牧骑兵,还是其他兵种,都被组织起来登城守卫。这时候,每天上千进行共同科目训练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即使是骑兵,他们也能熟悉地运用各种守城器械。
乌云本来满腹愁绪,看到这名队长局促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大人还真是尽忠职守,令小女子敬佩。”
这一笑更是说不尽的妩媚,弄得那名队长神魂颠倒,两只手搓来搓去,不知道往放在哪里才好,竟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乌云更加开心,吃吃笑道:“大人别总是站在这里,还是赶紧巡视去吧。要是误了城防,小心军法不容情。”
队长猛然惊醒过来,连连拱手称谢道:“姑娘不仅汉话说的好,还颇为明白事理,在下佩服,佩服。”
乌云嫣然一笑,又回头看着城外的篝火出神。半晌,等她掉过头来,只见五十步外,那名队长也正回头看向这里。两道目光撞在一起,乌云没来由的心头一颤,脱口问道:“还未请教大人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