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刃看着面前相视而笑一脸满足的两人，嘴角隐约有口水痕迹闪亮。
脸皮不禁抽搐。
……
我醒来的时候，无忧不在他的床上。我赖着又窝了一阵，才扒开被子钻出来。白天并不冷，雨也没再下了，风还有些阴凉，地面却已干了八分。没有水迹，泥土也不沾鞋，山石摸着有些凉手，透出些湿气，却仍是硬朗。我大大吸一口气，觉得喉咙有些痛起来，赶紧闭了口，用袖子随便抹了把脸，便坐到几株竹子下边。山上的石头很多，尤其这个地方，想来主人也觉得甚是悠哉，早置了合适的石头于此，我坐着倒也舒服。竹子的气味总是很好，清清润润的。坐了一阵，觉着肚子真饿得有些疼，想想总要麻烦他们，现在忍得一时半会，却不能一直不吃，总不会叫我自生自灭。就算没有好脸色，也硬着头皮进了竹厅，看有什么可以入腹的。昨天有些瓜子剩着的，就算于空荡肚皮没有直接好处，能够安慰一下嘴巴，也是好的。我在竹厅里转悠了几圈，看来看去，却是没了。于是沮丧的摊坐在椅子上，很是有些气苦。至于么，那么点瓜子也收得好好的叫我吃不着，就那么看我不顺。
“不去厨房吃早餐，在这里装什么赖，外人见了，少不得要说我明兰虐待小孩。”明兰居士背着手踱进来，严肃的面孔摆着，随意瞥了我一眼，一头花白中杂着灰黑的发，很随意的束成一扎置于脑后。他的脸型有些宽，眉头扬起，很是有些凌人的气势。我听了他的话，也不知道于礼是不是要说感激客套的话，可看着他走到厅中，掏了块白花花帕子揩了下桌子，又抹了把椅面，坐下了。我还是想不出说什么才好，心里有些着急又憋闷，索性起身找厨房去。
这些竹子搭建的屋子，在门外都不曾安锁，我照着自己所以为的，推开了一间较小的竹屋的门。这间绝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房间，昨晚这间没有灯光，我记着的。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判断失误，这是间卧室，比无忧所在的那间小上许多，桌面椅子都干净得很，看不到灰尘。床上的被子很有些冷硬，看着便没有要上去睡的。摸一摸，竟有些潮。没人住呢，昨晚却也不叫我到这里睡。无忧的桌子虽说不小，却也不能让我自由的翻身，躺着就不敢动，怕滚下桌砸坏了地上摆放的东西，当中还是墨砚，弄脏了衣服不好洗，自己也少不得伤到皮肉。不过，我是客人，当然不好作什么要求。昨晚没事，接下来应该也可以安然。
桌上摆了张琴，爬上椅子观望一下，好多的弦，点着下巴，一根根的数，不知到第几根了，弄乱了数，也就没有心情重新数，本来么，怪没意思。爬下椅子，看看椅面上淡淡的脚印，想了想，还是扯了衣摆使劲拭了几下，如先前一般了，才退出去，阖了门。
厨房并不难找，我进去，看见无忧蹲在一个不小的木盆里洗碗，他抬头看看我，“桌上有粥，有咸菜，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我哦了一声，端坐到饭桌边大口喝起粥来。不怎么热了，不过还是让我很满足。咸菜的味道很好，香香脆脆的，比我娘做的还好吃。瞄一眼地上认认真真第二回清洗碗筷的无忧，忽然觉得他挺可怜的。
他清洗完毕用一块雪白的手巾擦手的时候，我已吃了三碗粥。我坐着，斜眼看他，是等他帮我洗呢还是自己洗。不过看他洗碗一遍一遍的，太累人了些，还是我自己洗吧，我洗一遍，就觉得很干净了，比他不知轻松多少。
“碗要洗三遍，才能放到碗橱里。”无忧走到我面前。“咸菜都叫你吃掉了？”我点点头，难道他心疼了？他又没说只能吃多少，那么好吃，吃光它不是我的错。无忧表情也不似不舍，“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洗碗了。说以后这活儿归你。”他看我瞪大的眼，笑起来，眉目满是张狂，却也灿烂明媚得可爱。“吃饭前碗要洗四遍。”他转身，用眼白看我一眼，转身走去将白毛巾挂在门边一根横悬着的细竹竿上，歪头看看，又扯了扯，于是毛巾平平的挂着，整齐对称。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小小的身子停了一下。“咸不死你。”
我还是坐在椅子上。无忧不在眼前让我瞪了，只得盯着桌上的空碗。肚子因为有了食物的救助，已经恢复了无饥无痛的状态。咸菜的味道也合我的心意。
以后我洗碗。
用前洗四遍，用后洗三遍。
望一眼水缸，挑水的是哪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