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那条大蟒在吞噬了黑猫之后,不知所踪。坤乍猜说,这长颈族人据传是那长颈龙的后代,而据长颈族人的祖传图谱上面显示,长颈龙的图腾就和那缅甸蟒十分相似。
于是,那条缅甸蟒,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村落的守护神。
我心中一紧,昨天晚上在大其力的时候,我和崔明伏都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种东西狠狠地缠绕,会不会就是那薛宝山搞的鬼,还是说另有其人呢?
想到了昨天晚上脖子上被紧紧地勒住的那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又想起刚刚在屋子里面那些个“百花丝罗瓶”脖子地下提溜的那些根根粗圆的肠子,我的胃里面又止不住地泛起了阵阵的恶心。
女孩的尸体和那壮汉的尸体,被达莱加婆婆织出的五彩斑斓的布匹裹住了,慢慢地抬到了部落的入口处,在那入口处的外面就是一片汪洋的大森林。
黑夜中的山林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而此时,长颈族人站在这两具尸体的一旁,达莱加老婆婆站在最前方,忽然,她从衣服里面摸索出了一根竹笛,而后横在了嘴边,悠悠地吹响。
笛声婉转迂回,每一个音符都不一样,但就在这千变万化之间,滑入耳际,搅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起来,听到这笛声,就连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听命于吹笛之人。
就在此时,山林间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吹过山林的夜风却没有增大分毫,我听得真切,这分明就是从那草丛还有树木间散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我们游来,难不成会是那条缅甸蟒吗?
但旋即出现的场景却证实了我的猜想是错误的,缅甸蟒的身影没有出现在这山林间,倒是从那山林深处游走而来了许多的蛇。
它们从那草丛,树枝间伸出出头来,窸窸窣窣地游到了这两具尸体的周遭,竟然直直地爬上了这两具尸体上,蛇芯子吞吐剧烈,旋即张开嘴巴,开始撕咬这两具尸体。
我心头一紧,正欲上前,但崔明丽一把拉住了我,她冲我努了努嘴巴,我看向了达莱加婆婆,此时她闭着眼睛,仍旧十分陶醉地在吹着那根短笛,而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地双手合十,放在了鼻尖,仿佛在低头做着那无声的祷告。
这难道就是他们部落里面的一种丧葬习俗吗?看着这些仿佛在低头默哀的人,我也慢慢地低下了头,既然这是别人的一种传统的话,那我们还是需要好好的遵守这种传统,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西藏的一种丧葬习俗——天葬。
天葬是蒙古族、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具体的方式是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鹰或者其他的鸟类吞食。
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西藏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
这种丧葬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而非网络旅游指南中说的“天葬可以让灵魂上天堂”之类的谬传。跟土葬,水葬,火葬一样,是一种信仰,一种表达对死者的哀悼的一种方式。
那么面前的这长颈族在族人死后,吹笛招徕了这大大小小的蛇,来对尸体进行啃咬和吞噬,若是他们的一种特有的丧葬方式的话,我看这多半是要叫蛇葬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如此多的爬行动物,对着两具尸体进行啃咬,这画面也没谁了,以至于我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我索性了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和这些个长颈族人一起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况且这俩人也都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直到天光微微发亮的时候,就听到了草丛和树木又在晃动着的声音,想来,那些蛇已经悉数离去。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原本面前的那两具尸体,现在已然不剩下分毫,几乎连骨头都没有了,我眨了眨眼睛,是的,全部都被啃得光光的。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要离开了,但是我的心中仍旧十分的愧疚,便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留给了达莱加老婆。
虽说他们长颈族长时间居住在山上,但是有些时候,他们也会下山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达莱加老婆婆微微地笑着,并没有推辞。
这个时候部落里面一片安静,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达莱加老婆婆把我们送到了村口,我跪下重重地给她叩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