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清如被袭击,苏欣就不让她落单,每天上下班,都要有人送。</p>
上班家里的人送,下班就是苏欣、吴家宝送。</p>
吴家宝不在,自然就是苏欣负责。</p>
“你把吴家宝打发哪去了?”回家的路上,苏欣随口问道。</p>
“回老家看看我父母。”</p>
“你少来,回你老家,你会让他空着手,吃穿日用什么都不带?”</p>
张清如笑了,老实回答:“让他去北平了。”</p>
“去调查那个刘老五?”</p>
“你也怀疑他?”</p>
“小日本在律师事务所门口开枪的时候,我站在楼上往下看了,那些人举起枪,还没开的时候,刘老五就开始往下蹲了,还拽了你一把。”</p>
张清如仔细回忆,事发突然,她记不清当时的状况了。</p>
“而且他是抱着头蹲下的。”苏欣记得很清楚。</p>
“抱着头,怎么了?”张清如不觉得有古怪。</p>
“在战场上,只有新兵才会抱着头,老兵都会侧身躲到能挡住自己的东西后面,方便观察敌人,抱着头,连开枪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岂不是给人当活靶子。”</p>
“那多年的老兵,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呀。”</p>
“所以我才起疑心呀。”苏欣转过头问道:“你呢?怎么起疑心的?”</p>
“吴家宝说他来了上海,就要找安全的地方住,说日本人会害他,被袭击的时候,他又太激动了,明知道会发生的事,为什么要这么激动。”</p>
“你这个理由……”苏欣觉得不太对,可以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p>
“所以派吴家宝先去查查嘛。”</p>
“也对,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去体会一下北方的风土人情吧。”</p>
因为事人命案,负责向法院起诉的是法租界的巡捕房,确切的说,是四马路巡捕房。</p>
总巡捕刘家强自然就要在法庭上对上张清如。</p>
刘家强的老婆秀慧特意提着礼物到张清如家,向她道歉,再求她,不要在法庭上难为刘家强,官司数了不要紧,万一被当做汉奸,那可就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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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强又不是。”</p>
“千万别让人误会了,让人当做汉奸,天天指指点点,我们就在上海活不下去了,只能回老家种地,刘家强还不会种地,只能去码头上卖苦力。”想到这些,秀慧已经快哭了。</p>
“别哭,冷静点,不至于,不至于……”</p>
张清如解释半天,秀慧才放心的回家。</p>
第二天,在法院遇到刘家强,刘家强又因为秀慧登门,跟张清如道歉。</p>
“你们两口子有完没完?”</p>
“姐姐,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的一片心。”</p>
“知道,避嫌,咱们避嫌,这案子结束了,咱们再论交情。”</p>
“不行,闲着就得论,看在我老婆和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你可千万别把我弄成汉奸,那真没法活了。”</p>
张清如无奈的点点头。</p>
两个人边说边走,到了法官办公室外,只听得里面谭法官再破口大骂,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p>
“我不干了,我辞职,不要来叫我,我就他妈的不是人,是个摆设,是他们手里的玩意,让他们玩的!”</p>
谭法官气急了,怎么什么烂案子都让他审。</p>
这是审抗日英雄,日方不满意,引起外交事端,恐怕自己要成为千古罪人,要是真把抗日英雄判了……</p>
他立刻就是千古罪人,人人唾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