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站在院子里，听着远处出来的枪声。</p>
华姐走过来，“张律师，进去吧。”</p>
“孔问还没回来，我等等她。”</p>
“孔记者来电话了，她要在报社值班，今晚不回来了。”</p>
“上海要乱了。”张清如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p>
华姐笑了，“张律师，从八国联军进北京城开始，这世道时好时坏，老百姓总是在苦苦挣扎，勉强活着，这世道呀一直是乱的。”</p>
“是呀，北伐这才结束几年，只不过是远了点，就当没发生而已，我想的太窄了。”</p>
“别想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华姐劝慰张清如。</p>
张清如却想到了苏欣，想到那些‘红党’，他们相信能改变这个世界的。</p>
“张律师，别想了，快回去吧，两位小姐听到枪声会害怕的。”</p>
张清如叹了口气，到了三楼囡囡和沈梨香的卧室，沈梨香正躲在囡囡怀里，囡囡板着脸，轻轻拍着梨香，权当做是安慰她。</p>
看到张清如进来，囡囡盯着她的脸，想要一个答案。</p>
“妈咪。”</p>
对囡囡，张清如没有打算哄骗，她直接说了实话，“外面打仗了，我们听到的是枪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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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抓我的嘛？”囡囡很冷静的问。</p>
张清如摇摇头，“不是，是日本人攻打上海。”</p>
囡囡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是要打仗了嘛？”</p>
“是，最近不要出门，待在家里。”</p>
“好的，妈咪。”</p>
“我陪陪你？”张清如问道，这种时候，她能为囡囡做的也只有这些。</p>
囡囡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张清如挤到床上，抱着囡囡和梨香。</p>
她明显的感觉到，囡囡在自己怀里放松下来。</p>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梨香，勉强睁开眼睛，说道：“没关系的，我爹会来救我们的，他很厉害，会保护我们的。</p>
张清如拍拍沈梨香的背，重新把她哄睡。</p>
不知道今夜，沈闻喜是怎么度过的。</p>
第二天凌晨，整夜没睡的上海，迎来了更猛烈的炮火。</p>
张清如带着全家，坐在客厅里，听广播，想要了解最新的战况。</p>
到了接近中午，头顶传来飞机的声音，张清如跑到院子中间，看着几架飞机飞过，在远处投下炸弹，不知道哪里又遭到炮火的摧残。</p>
很快，广播里传来消息，吴老板的纺织厂被炸了，幸好吴老板有先见之明，给工人放假，只有财物损失，而没有人员伤亡。</p>
听到没有人员伤亡，张清如也松了口气。</p>
后面又传来消息，商务印书馆和东方图书馆都被炸了，所有藏书付之一炬。</p>
张清如记得恩师董大康平时闲来无事，总是喜欢到东方图书馆去研究古籍善本，她连忙给师母打电话，得知董大康认定日本人不会动法租界，今天也想出门，被夫人拦住，此刻正在家里发脾气。</p>
张清如连忙告知东方图书馆被炸，只听电话那边，董大康愤怒的咆哮。</p>
“这是灭我文化！居心险恶！居心险恶！”</p>
广播里随后，传来新的消息，积善堂也被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