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客人知道孔问是记者，唐英杰又是奉天人，便上前打听东北的战况，说起来都是颇为唏嘘。</p>
宴客结束，甘露露请张清如留下来，有事拜托，张清如便让众人都回去，自己留了下来。</p>
甘露露在卸妆，张清如在一旁作陪。</p>
“开心嘛？”</p>
“张律师，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我跟小高的祖父祖母说过了，不用办婚礼，免得尴尬，两位老人家安慰我，说我是高家明媒正娶的，当然要办婚礼，以前的事情由不得我，不怪我，他们信我是个好孙媳妇。”</p>
说起如今成了自己祖父母的两位老人，甘露露心里充满感激，两位老人在她面前，从没提起过去的事情，也从没说过瞧不起她的话。</p>
“这是你的福气，你吃的苦，都是为了能有今天的福。”</p>
“是呀，当年我刚开始拍电影，遇到了李阿妹……”说道因为自己去世的好友，甘露露说不下去了。</p>
听到这个名字，张清如也想起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狱友，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p>
甘露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我和李阿妹约定，以后要请李阿妹参加我的婚礼，后面的事情，实在是……，好在黄老板死了，也算给李阿妹报仇，我今天想去祭一祭她。”</p>
“你知道她的坟在哪嘛？”张清如问道。</p>
“不知道，我问过她家里人，她家里人甚至都不知道她死了，只以为她被判刑，还在监狱里。”甘露露当时也不敢说出真相，迅速的‘逃离’李家。</p>
“那你打算去哪里？”</p>
“我想去江边，找个没人的地方。”</p>
“这个没问题。”张清如立刻想到合适的地点。</p>
“还有……”甘露露迟疑了。</p>
“说吧，还有什么？”</p>
甘露露轻声说道：“我想祭一祭我的亲生父母。”</p>
“好，我陪你。”</p>
小高是知道甘露露的想法的，自己编了个借口应付祖父母，让甘露露去办自己想办的事。</p>
张清如开车，两个人在路边买了香烛纸钱，直接到了江边。</p>
甘露露把香烛点燃，纸钱焚化，口中念念有词。</p>
月光下，张清如看着江对岸，万福纺织厂的废墟，听说有人买下了废墟，要盖仓库，已经有人在废墟附近活动了。</p>
张清如拿起一叠纸钱，扔向空中，纸钱在空中旋转，落入水中。</p>
她也在心中祈祷，万福纺织厂那些冤魂能得到安息，她现在要先顾着活人，要保护囡囡，要照顾积善堂的那些孩子，不能去追寻其他的幕后主使。</p>
但她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一定会为她们讨回公道！</p>
甘露露在江边痛哭一场，张清如任由她哭够了，才把她送回家，小高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妻子，看到张清如的车，连忙迎了上去，把哭到虚脱的甘露露扶下车。</p>
“高医生。”张清如叫住他。</p>
小高非常客气的点头，“张律师。”</p>
“高医生，日后甘露露就拜托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多哄哄她，让着她，如果有什么意见不一致的地方，不要和她吵架，好好谈谈。”</p>
“张律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露露的。”</p>
张清如看着小高把甘露露扶回屋子，屋子里的灯，光明而柔和，她希望这就像甘露露未来的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