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间，叶冬准时出现在公园门口。</p>
依旧是朴素的女工打扮，头发梳成辫子，手上拎着布袋，看到早就等在那里的张清如，叶冬微笑着迎了上去。</p>
“张律师，这里说话方便嘛？”叶冬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p>
“跟我走。”张清如熟门熟路的把叶冬领到，过去常常和苏欣谈机密事的湖边长椅。</p>
叶冬看看这里，远离道路，四周虽然没什么遮蔽，但要是有人靠近，也能立刻发现。</p>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陷入一阵沉默。</p>
“张律师，你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叶冬半带撒娇的说道。</p>
“你过得不好，你要是过得好，就不会冒充纺织女工参加慈善小姐的评选了。”张清如回答的斩钉截铁。</p>
叶冬笑了，“我怎么冒充了，我本来就是。”</p>
“小叶子，低头看看你的手。”</p>
叶冬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攥紧，她知道纺织女工的手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是粗糙的，有疤痕，有烫伤，像她的妈妈一样。</p>
“小叶子，你是不是他们这次要捧的舞女之一。”</p>
叶冬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张清如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p>
“小叶子，别这样，这是条死路。”</p>
“我妈那才是死路！”叶冬突然愤怒了，“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梦见那天，我送我妈妈上班，那是条死路，那才是条死路。”</p>
张清如抓住叶冬的胳膊，想让她冷静点，却被她挣脱。</p>
“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死嘛？她们没有生炉子，她们宁愿自己冻着，也不会乱花钱，去买碳的，她们是被人关在里面，活活烧死的！烧死的！”叶冬发出一种几乎嘶吼的声音。</p>
张清如伸手把叶冬强行搂在怀里，叶冬挣扎着，哀嚎着。</p>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为了骗保险。”张清如在她耳边说道。</p>
叶冬停止挣扎，惊讶的看着张清如，“你也知道？”</p>
“我知道，他们为了阻止我调查，才把我送进监狱的。”</p>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p>
“算是……我的一个狱友告诉我的吧。”</p>
“我要报仇！”叶冬说道。</p>
“你打算怎么报仇？找谁报仇？”</p>
“张律师，如果我被抓住，你会替我辩护嘛？”</p>
“你要干什么？不要做傻事！”</p>
“张律师，他们杀了我的妈妈，我一定要报仇的。”</p>
“不值得，不要把自己搭进去。”</p>
“我已经搭进去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现在是该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叶冬擦干眼泪，站起身，向外走。</p>
张清如抓住叶冬的手，她不知道叶冬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叶冬要做什么，让叶冬放弃报杀母之仇的话她也说不出口。</p>
考虑再三，张清如对叶冬说：“证据！证据！证据！”</p>
叶冬笑了，“我懂，张律师，我懂。”</p>
张清如松开手，看着小叶子离去的背影，决绝的背影。</p>
能劝阻嘛？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