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在旁边插嘴道：“也让人家陆翻译赚点辛苦钱吧。”</p>
“陆翻译，你看看，张律师都想着你，生怕你吃亏。”老钱嘴上说着，但是银元是一块不少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p>
张清如嗤笑一声，老钱也不以为意，引着她往里面走。</p>
“张律师，这个人抓来几天了，也没请律师，我看他有点钱的样子，就推荐了你。”老钱还要卖张清如个人情。</p>
“那就先谢谢啦，要是真能收到公费，我也包个红包给你。”张清如就势说道。</p>
“那我先谢谢张律师啦。”老钱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p>
巡捕房的牢房里，条件还不错，总还是干净透气，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p>
刘园长站在铁门后面，漫无表情的发呆。</p>
“姓刘的，姓刘的，你请的张律师来啦！”老钱远远地就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p>
刘园长看到张清如像看到救星，立刻涕泪纵横，委屈的不得了，大喊了一声，“救命啊，张律师！”</p>
张清如要不是那晚看到他为了保护囡囡，慷慨奔赴险境的样子，就真心了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p>
“啊，刘园长，真的是你呀。”</p>
“张律师，救命啊！”</p>
“刘园长，你这是怎么啦？”</p>
“张律师，我冤枉啊，那天我们幼稚园被歹人袭击，全乱了，老师们带着孩子就跑了，我也跑了，吓死个人呀，跑到半路，被巡捕房抓来了。”</p>
“巡捕房是以什么理由抓你的呢？”张清如询问。</p>
刘园长尴尬的低下头，“他们问我，我一害怕就说出，我曾经是‘红党’，我已经不是啦。”</p>
“你自己说的。”</p>
“哎呀，我太害怕了嘛，张律师，天地良心呀，我早年的确年幼无知，加入过‘红党’，可那时候，党派多如牛毛，年轻人谁不加入几个呢，这怎么能够算数呢。”刘园长委屈极了。</p>
张清如感慨，“可你的确参加过呀。”</p>
“所以说，请张律师你来，救救我呀。”刘园长这一句又带上了哭腔。</p>
张清如再次在心里感叹，刘园长的演技高超。</p>
“这样吧，我和巡捕房方面谈谈，看看具体掌握的证据，但不保证一定能行。”</p>
“哎呀，谢谢张律师，谢谢张律师。”</p>
“话说在前，这件案子公费五百元，如果你顺利出去，另附费用一千元，没有问题吧。”</p>
“这么多？”刘园长一副心疼钱的模样，“张律师，你看我这个办幼稚园的，赚不了什么大钱，家里勉强有点祖产，回去卖了，把钱凑数，就是能不能便宜点。”</p>
刘园长的话，连老钱都惊讶了，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了，这人竟然还在讲价？爱钱如命的老钱，都觉得刘园长太吝啬了。</p>
张清如也做出一副不悦的表情。</p>
刘园长赶忙解释，“张律师，不是我和你讲价，是我的确凑不出这么多钱，你赢了官司，我凑不齐钱，到时候就……对不起你了。”</p>
“好吧。”张清如松口，“公费五百是律师协会规定的，我不能变，官司输赢，你都得付，其它费用算便宜点，八百吧。”</p>
“谢谢，张律师。”刘园长连声道谢。</p>
张清如拿出协议，让刘园长签了，告诉他安心等着，自己去和巡捕房交涉。</p>
老钱跟在张清如后面，一路上发出啧啧的声音。</p>
“老钱，你这是干什么？”</p>
“张律师，我后悔当年没让我儿子好好念书，你看看，当律师多赚钱。”</p>
张清如笑了笑，没回答。</p>
四马路巡捕房的总巡捕刘家强，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深情严肃的像要吃人。</p>
所有巡捕，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他的办公室，唯恐刘家强听到什么坏消息，拿他们出气。</p>
“嗯，嗯，再见。”刘家强挂上，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