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九年五月，离古来稀只差了一年的太上皇李渊死活挺不过去，终于驾崩了。</p>
工部正在雍州三原县加紧修建献陵。</p>
（献陵在现陕西三原县徐木乡永合村西。）</p>
李渊算是很宽厚的长者，驾崩前立嘱“无禁祠祀嫁娶”。</p>
国丧期间，二十七天内，皇帝的朱批改为蓝批，各部院衙门也以蓝印行文，长安城各寺院、道观须鸣钟三万次，每日有高僧名道诵经，群臣、藩国、羁縻州、番邦轮流吊唁。</p>
百日内，官民不许作乐；四十九日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p>
虽然有太上皇的遗嘱，然而这禁嫁娶不过一个月，影响不会太大，自然还是禁了。</p>
当然，王恶等官员就需要在官服外面披一身白面葛袍，算是为李渊守孝。</p>
总而言之，别喝酒、别聚会、别扎堆。</p>
休沐日，王恶还是得回小王庄安排一下相关事宜。</p>
毕竟屠宰作坊停工、午餐肉班组停产，相关安抚工作要做好。</p>
在蓝田侯府前的空地上，王恶、王虎、王彪、顿珠跟个老农似的，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p>
王虎升了鹰扬郎将，说话也凡了许多：“陌刀旅帅升格不了，可惜啊！额顶个鹰扬郎将的头衔，却只能领一营的人马，亏啊！”</p>
陌刀旅帅升不了是有客观原因的，陌刀手这帮牲口，对体力的要求极高，哪怕是整个大唐要凑出一卫陌刀手都极为困难。</p>
消耗也是极大的，这帮家伙极能吃，一个人的消耗，竟然比得上五名骑兵！</p>
还得配好些郎中，兵甲损毁也让仓曹参军眼皮狂跳。</p>
为了酬功，整个陌刀旅帅都是高配的官位，苏方已经是郎将了。</p>
牛皮吹着吹着就上天了。</p>
“陌刀旅帅，天下无敌！”</p>
王虎得意洋洋地宣称。</p>
王恶嗤之以鼻：“要是这么想，你还是早点准备棺椁吧。”</p>
王虎不服气了，昂着脖子，面红耳赤地争执：“你倒是说说，陌刀旅帅还有哪里去不得？还有谁是对手？”</p>
冷不防不哼不哈的王彪背后捅了一刀：“火枪旅帅你们就干不过。”</p>
这一刀让王虎脸都憋紫了，许久才哼了一声：“大唐的不算！”</p>
顿珠笑了：“高原你们也不行啊！”</p>
王虎没去过高原，只能扭头看着王恶。</p>
他一直认为，王恶是最博学多才的那个。</p>
王恶无奈地耸肩：“顿珠说的是真话。你们陌刀手一旦打起来，体力消耗极大，是不是吸气也更厉害？这说明，你们需要更多的空气来维持消耗，偏偏高原的空气稀薄，对陌刀手是极不友好的。”</p>
“你们上去，即便适应了地势，也会因为空气稀薄而很快丧失战斗力，这一点，我会向兵部说明，以后都不会调派陌刀手上高原。”</p>
王虎挠头。</p>
不就吹个牛皮吗？你们非得戳穿干嘛？</p>
不知道人艰不拆吗？</p>
友尽！</p>
王彪抬头望天，很文艺地凡着：“这两年很平庸，研究的麦子也才增产了二成，惆怅啊！”</p>
“滚！”</p>
王虎直接怒怼。</p>
顿珠平静的笑容中带着矜持：“好像，额又要当阿耶了。”</p>
这波凡得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p>
王恶想凡，想想却不知道该凡甚么。</p>
钱、权还是爵位？</p>
没意思啊。</p>
目光前移，王恶起身：“出去快两年的史可郎回来了。咦？他胯下那匹白马，可是上等好马啊！”</p>
几人齐齐呸了一口。</p>
拿马来炫耀，这是炫富！</p>
“郎君，额回来了！”</p>
史可郎飞身下马，大声道。</p>
王恶仔细打量了一遍：“全须全尾的，很好，这下新一不会抱怨了。身上的钱早没了吧？”</p>
史可郎得意地一指身后：“朗赤，赶紧把马车赶过来，让郎君看看额们挣的钱财！”</p>
朗赤苦着脸赶马车过来。</p>
当奴仆已经很惨了，现在才发现还有更惨的，那就是，当奴仆的奴仆！</p>
真有脸说什么你挣的钱财，那都是我的！我的！</p>
王恶探头去看了一眼，也为这珠光宝气震惊了那么一秒。</p>
想不到史可郎还能挣这偌大的家当。</p>
“赶紧拿回去交给新一吧。出去浪了这么久，没点好东西是哄不好婆姨的。”</p>
王恶轻轻摆手。</p>
“可是，这是交给郎君的啊！”</p>
史可郎震惊了。</p>
王恶云淡风轻的挥手：“额对钱没有兴趣。”</p>
王虎、王彪、顿珠在悄然捏紧拳头。</p>
可恶！</p>
被他凡到了！</p>